虹光來勢迅猛,卻更是短促,不過三尺來長,便已止住。
隻因在那虹光的盡頭被一隻穩定,幹淨的手握住。
莫止戈單手握住那柄迅捷如風的赤槍,神色不見任何得意,還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模樣,說道:“真氣有限,速度與力量一向是難以並存的,你速度越快,也就說明你力量越弱。可惜,一個月前的我竟然沒有想明白這個道理。”
老人眼裏一片冷然肅殺,速度與力量不可兼得,並不是一個多麼難以明白的道理,他也不相信沈鋒以前就不明白,但是,明白,離做到的距離可謂天壤之別。那隻右手的動作並沒有什麼繁雜神秘之處,卻恰好握住了赤槍的前端,意味著那一瞬間,沈鋒不止展現了足以匹敵自己的速度,還有那能夠壓製自己的力量。
但是,真氣有限,力量與速度不可兼得,狹義上來說,真氣豈不就是力量與速度的綜合?而這豈不意味著,眼前這個刀疤中年男人有足以與自己媲美,甚至更強大的真氣?
難道,真如沈鋒所說,自己是虛度一甲子?
周如海心中驚訝憤怒交集,麵色卻沒有顯露,隻是更為冷峻,雙眼寒光如電,語意冰冷如霜,“形有限而氣無矩!”
一道紅色光華恍若潮水,從老人右手掌心湧出,然後瞬間沿著槍身蔓延,頃刻間就已經洶湧而至鋒利尖銳的槍頭,最後化作一道血線,激射而出,一線貫日!
莫止戈揚了揚眉頭,微有詫異。
他一身真氣雖然也在九品之列,但終究不如周如海的老辣,之所以讓老人能夠準確握住老人的赤槍,主要得益於心神月的明察秋毫以及修羅血對真氣的細微控製,但卻沒想到,眼前這個一直以來,他從未輕視卻也沒有足夠重視的老人竟然有此等實力。
隻是,還不夠。
莫止戈身子一晃,與間不容發之際避過這貫日一次,然後身影陡然一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老人身側,毫不猶豫,就是一記凶狠至極的鐵山靠。
雙肩相撞,恍若撞山,但莫止戈畢竟有急速衝來的主動與加成,因此砰的一聲悶響後,莫止戈身影僅僅在原地晃了幾晃,周如海卻踉蹌倒退了四五步,勉強站定。
但四五步,在普通百姓打架鬥毆中都是不值一提的距離,又何況是在兩名九品上的武夫的廝殺中。兩人身影僅僅是一頓,然後又挾帶煙塵,轟然撞在一起。下一刻,煙塵漸息,莫止戈左手於胸前緊緊握住赤槍,另其難動分毫,右手半舉,以平托的姿勢撐住那柄更不起眼,卻更為強大的藍槍。
兩人皆是臉色漲紅,青筋裸露,恍若虯龍,分明已經竭盡全力。
也許是刹那,也許是一息。
一聲暴喝響起,暴戾瘋狂。
僵持的平衡頓時支離破碎,沈鋒隻感覺身邊的景物在迅速前進,鞋底更是隱隱傳來發燙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止戈甚至聞到了一種燒焦了的味道。
莫止戈雙眼冰冷,神色已經恢複平靜,如此強大的衝擊力,由此可見那位槍王的可畏可怖,能與江南暗器王並列之人,果然名不虛傳。
隻是,如果一個月前的沈鋒讓你占據如此大勢,可能還真的隻有敗亡之途,可惜,現在的沈鋒已經不是以前的沈鋒,生死劍也不再是以前的生死劍。
莫止戈雙眼陡然一明一暗,明若晨星,暗如汙血,氣機變化之間,莫止戈身影猛然後仰,鐵板橋舒展至極限,同時雙手一甩,將周如海整個身影拋飛向後方,身子緊接著如陀螺一個旋轉,於原地站定,直麵周如海,而其身後,有兩道深深的劃痕有山頂一直延伸至此,泥土凝實如石。
莫止戈轉了轉腳尖,冷眼看向三丈遠外周如海,燦爛一笑。
老人腳跟下陷寸許,緩緩呼出一口長氣,整個人似乎也矮了不少。
先前那一刻,他從來沒有那麼強大過,但卻輕易地被莫止戈拋飛三丈,不由自主,也從來沒有這麼無力過,他知道,不用放眼將來,現在的他,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對手的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