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相伴(1 / 3)

夜晚,我正準備睡覺,一個青年士兵來到我麵前道:“趙公子,大將軍有請。”我點點頭,跟隨他來到華月的帳篷裏。“屬下告退。”那士兵半跪在地,向華月行禮道。

華月揮手屏退他,看著我道:“趙兄,我近日記性有些差,忘了你的名字了,你叫什麼名字?”我沉聲道:“趙禮。”“你找我做什麼?”華月道。我略微一驚,道:“為將軍出力。”華月歎了一口氣,走到我跟前道:“如兒,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我大驚,道:“你……你看出來了?”華月瞪了我一眼,道:“我一眼就認出是你了。”我不信道:“我易過容了,我現在是男人的樣子啊!”“男人的樣子?你哪一點像男人了?你不會覺得男人就是走著小碎步﹑一笑起來就垂眼偏頭﹑動不動就臉紅、身上還一股女子香吧?”華月無奈道。“我……我哪有你說那樣啊!別人今天早上還說我是俊眼修眉﹑舉止斯文的公子呢!”我爭辯道。“那人肯定是老眼昏花了!就你這小身板兒,還裝公子哥兒?”華月生氣了,逼近我道:“誰讓你來這兒的?你居然擅自離家出走,還跑到這裏來,你不知道這裏很危險嗎?明天我就找人送你回家。”我急了,道:“我就是知道這裏危險,所以才擔心你,過來找你的!你不能趕我回家,你已經說了,讓我留在軍中。”華月反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你留下?我說的是讓沈鈺軒留下。你一個女兒家,離家出走不說,還跟著個陌生男人到處跑,像什麼樣子?還要到戰場殺敵?你以為打仗是鬧著玩兒的嗎?什麼都別說了,明天就回家!”我抿嘴看著他,小聲道:“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隻是想可以看到你,知道你是不是安全的﹑有沒有受傷,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趕我走?”華月憐惜地撫摸著我的臉頰道:“我不是要趕你走。如兒,這裏真得很危險,說不定哪一天,我就要去戰場殺敵了,一旦我和敵人正麵交鋒,我是將軍,必然要衝鋒在前,可是我不希望你也跟著我衝在前麵。你是我的女人,我要保護你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戰場上,敵我雙方殺在一起,我不在你身邊,要如何保證你的安全?如兒,聽話,明天回去吧。”我咬唇道:“我可以留在營中等你回來,不上戰場不就行了?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戰場本來就不是太平的地方,你又怎麼能找到人送家信呢?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我不想在空蕩蕩的屋子裏,每天盼著你不知何時才會送到的家信。和你在一起,就算周圍險象環生,我也覺得幸福,覺得心安。”華月深深凝視我半晌,道:“如兒,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唉,那你就留下來吧。還是女扮男裝,在我身邊待著,就做我的貼身侍衛,職責就是照顧我的飲食起居,怎麼樣?”我開心地點點頭。

“對了,”華月擰眉道:“你還沒有說,你是怎麼拿到解藥的?你怎麼知道毒藥在江水裏?”我道:“全體中毒,茶水有毒,菜也有毒,那隻能是公共水源有毒,也就是玉江。江水又是從上遊到下遊,要讓玉城百姓中毒,就要在玉城或其上遊投毒,白羽在玉城的上遊,現在紫祥和白羽交戰,毒要麼是白羽的人投的,要麼就是白羽收買了玉城的某些人,讓他們投的。不管是什麼人,那解藥都應該在白羽存放,所以就去白羽偷藥了。而白羽自以為準備充分,就大意輕敵,結果中了我們的計,藥就被我們得到了。”“中計?什麼計?”華月疑道。於是,我把偷藥的過程告訴了他。華月憤憤道:“想不到白羽竟如此陰險狡詐,暗箭傷人。如果不是你即使拿到了解藥,這次投毒,就不僅是我們玉城百姓,還有玉城之南的玉江下遊其餘幾個沿江城市的百姓都要受害了。”我笑道:“還好我們化險為夷了。”

過了一些時日,白羽一直沒有動靜,紫祥也是嚴陣以待,靜觀其變。

“聖旨到!”營中傳來一道嘹亮的男聲。正在練兵的華月帶著我和一幹將士匆匆趕到營前鞠躬靜候。隻見一麵色紅潤﹑黑發虯須的中年男子雙手捧著一道卷在一起的深紫色綢緞,緩慢而慎重地展開它,大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白羽蠻夷,冥頑不靈,占我江城,三番五次挑起邊境事端,使我玉城百姓不得安居樂業。又投毒殘害沿江百姓,種種惡行,罄竹難書。特命大將軍華月率精兵五十萬,奪回江城,封號‘鎮雲將軍’。欽此。”“臣接旨。”華月低眉道,伸手接過了聖旨。

“將軍,聖上得知白羽投毒之事,龍顏大怒,特命末將為副將,帶領三十萬精兵前來祝您攻下白羽。”那中年男子拱手道。華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那三十萬大軍現在何處?”“正在三十裏外紮營。任憑將軍調遣。”“好,周副將聽令,將大軍帶至營中,與這裏的二十萬大軍齊齊整頓﹑操練三日。然後進軍白羽。”“末將遵命。”那中年男子道。

回到營帳中,華月正襟危坐在製作簡陋的灰黃色木椅上,盯著桌上一張發黃的地圖沉思。我倒了一杯白水,輕輕放在桌子上,站在華月身旁。

不一會兒,周副將大步走進營帳中道:“稟大將軍,三十萬精兵已到營中,與眾士兵一同操練,請大將軍前往視察。”華月應了一聲,站起身來。我跟在華月身後,來到練兵場。隻見黃土地上黑壓壓的一片,細細看去,才知竟是密密麻麻的群兵。他們動作整齊,一招一式都充滿了力道,伴隨著頗為雄渾﹑陽剛的口令聲,竟讓人感覺到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顫抖。我抬頭看了看天,上麵漂浮著厚厚的白雲,而半空中彌漫著薄薄的一層黃,一時間竟讓人分不清那是微風刮起來的黃土,還是士兵們踏地飛揚起來的灰塵,腦海中隻浮現出“殺氣三時作陣雲”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詩句。隻是不知這些士兵合適才能“歸故鄉”呢?我看了看華月,他正認真地觀察士兵的操練情況,臉上除了認真,再沒有多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