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天香(1 / 2)

夜間,我睡得迷迷糊糊,隻感覺身上涼得很,我縮在被子裏,依然感覺不到什麼暖氣,凍得渾身發起抖來。“如兒。”耳畔傳來華月的呼喚。我張嘴想要答應一聲,卻發不出聲音來,仍是不停地顫抖著。不久,一個溫暖的胸膛貼近了我,我的周圍被熱氣包圍。先前的冰冷和現在的溫暖衝在一起,讓我猛地一陣頭暈,胃裏翻江倒海。我使勁推開那溫熱的胸膛,趴到床邊吐了起來。

華月忙輕拍著我的背,急道:“如兒,你怎麼了?”緊接著,一隻溫熱的手掌覆上我的額頭,華月道:“發燒了……”他小心地將我扶著,在床上躺好,道:“如兒,我去給你拿點兒藥。”說完,便下床了。我覺得更冷了,不住地往被子裏縮,可是感覺到的都是一片冰涼。我心裏歎道:蒼天啊!大地啊!我不過就是昨晚出去多走了一會兒,怎麼就發燒了?我已經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夢中,我穿著夏天的衣服站在凜冽的寒風中,似乎還看到孫悟空穿著短裙站在懸崖上,風把他的短裙吹得飄起來……

不一會兒,華月回來了,他輕輕地扶起我,道:“如兒,來,把藥喝了。”我微微睜開眼,慢慢喝下藥。華月擦了擦我臉上的汗,道:“休息一會兒,明早就好了。”於是,他擁著我躺了下來。華月一整夜都緊緊擁著我,可是我卻再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暖意,還是不停地顫抖著。第二天一大清早,華月吩咐小蘭去給我熬了藥,端來,我全都喝下了。又休息了一會兒,卻依舊覺得冷,似乎還多出了一絲胸悶的感覺。不管華月給我吃什麼食物,我都無一例外地吐了個幹淨,而那喝下去的藥,也都像白水一樣,對我的病情沒有任何治愈的效果。沒想到這次感冒這麼厲害,我都吐得兩腿虛軟了,還不見有什麼起色。我撐開雙眼,隻見華月焦急地坐在床邊,道:“如兒,你到底哪裏不舒服,告訴我。”我張張嘴,有氣無力道:“冷,胸悶。”他大聲道:“小蘭,再去取一床被子來!阿福,你去找個大夫!”小蘭他們連忙應了一聲,跑了出去。我道:“月,你別擔心,就是受了風寒而已,不要緊的。”他擦淨我額上的汗,蹙眉道:“出這麼多汗,怎麼還覺得冷呢?”

過了一會兒,大夫請過來了,是一位留著山羊胡須的老人,看樣子約莫六十歲了。華月起身道:“大夫,您快看看,我夫人到底是怎麼了?”那大夫緩緩坐在床邊的木凳子上,執起我的手腕,眉頭緊皺起來。華月緊張道:“大夫,我夫人是受了風寒嗎?”大夫搖搖頭,緩緩道:“風寒?尊夫人可不隻是害了風寒這麼簡單啊!”華月道:“大夫的意思是?”大夫摸了摸胡須,道:“尊夫人中毒了。”華月驚道:“中毒?”大夫點點頭,道:“夫人中了天香。此毒可致人命啊!”華月道:“什麼?怎麼可能呢?”大夫不急不緩道:“尊夫人可有什麼從不離身的物件?比如香囊什麼的。”我輕聲道:“沒有。”他閉上雙眼,半晌,道:“那尊夫人平日裏在何處待的時間最久?”我道:“就是這個房間。”華月道:“大夫,有什麼問題嗎?”大夫緩緩起身,道:“這位公子,可否讓老夫觀看這間屋子?”華月想了想,道:“大夫,您請看吧。”大夫慢慢在房間裏轉悠著,每一處都要逗留半天,華月和我則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最後,隻見他在那玉觀音像麵前停下來,皺著眉頭將它拿起來,細細端詳,嘴裏還念念有詞。過了一會兒,他拿著那玉觀音走過來,道:“公子,老夫看這玉觀音,似乎有些問題呀!”華月道:“有何問題?”大夫道:“如果老夫沒聞錯,這尊觀音像裏頭,似乎就有天香。”華月蹙眉接過那玉觀音,道:“這毒怎會和玉相融?”大夫道:“公子有所不知,這天香本就是和玉相融之毒,而且,越是好玉,與天香融得越快,越天衣無縫啊!這天香是慢性毒藥,人聞到它的氣味,便會中毒,日久則毒深,體健則毒淺。如果老夫沒有猜錯,公子體內應該也有天香之毒,隻不過比夫人的要淺得多。夫人中毒深,是因為她受了風寒,體質差了些,無力抵抗天香。依老夫之言,公子還是趕快棄了這玉觀音吧,當心日後丟了性命啊!”說著,把手搭上了華月的手腕,道:“公子果然也中毒了。老夫開個藥方,公子與夫人都要服用,每日兩次,持續十日。不可小覷。”大夫寫好了藥方,再三叮囑之後,方才離去。

華月讓阿福把那玉觀音收了起來,又著小蘭去熬了藥。“如兒,都是我太大意了,害得你受苦。”華月撫摸著我的發絲道。我笑道:“別這麼說,隻怪那四皇子太過狡猾。”他愧疚道:“我又沒有保護好你,我竟然看著你在我麵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傷害,我……”我握住他的手,道:“別想這麼多了,我從沒有怪過你。四皇子太醉心於權勢,總和你爭,害你的辦法想得如此周到,你偶爾想不到也是情有可原。別再自責了。”他蹙眉歎了一口氣,道:“是啊,沒想到那尊玉觀音也帶有毒性,我竟給疏忽了。要不是你得了風寒,我們還不知道何時才會發現這天香。”我笑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這一次,咱們也可以算得上因禍得福了。早點兒發現天香,也好早點兒解去這毒性。隻是你把玉觀音移了出去,若是被四皇子的耳目看見了,不知他又要想出什麼法子來對付咱們。”他緩緩道:“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告訴小蘭﹑阿福他們,說這玉觀音應該請到更好的地方去供著,在睡房裏未免對神佛不尊敬。他們已經把那玉觀音放到別處去了。更何況,我讓張三每天給我送碧螺春,他並未看出我的假象。”我道:“你要喝碧螺春到什麼時候?其中的毒性積累,總有一天會‘毒發’的吧?”他笑道:“我‘毒發’之時,想必也是四皇子下手之日。“我緊張地抓緊了他的手臂,他笑著拍拍我的手道:“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我說過,不論我在何處,隻要你找我,我就回來了。”我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