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狀，連忙卸下背包掏出一把三尺長的桃木劍。這不是普通的桃木劍，而是師父傳授於我的誅邪劍。隨即，開刃將背包丟在一邊，右手持劍，左手掐訣。“驅魔衛道，誅除邪靈。誅邪一出，妖魔慟哭。鬼怪盡滅，天清氣朗。誅邪開刃！吾奉茅山祖師，急急如律令！”這是誅邪劍的開刃通靈咒，在咒語念畢之時，本來還是一把看似與普通桃木劍無異，瞬間變成金光閃閃且沉甸甸的誅邪劍。我持誅邪劍在左手掌間劃了下去，從劍身到劍尾都沾染了我的鮮血，誅邪劍所發出的金光更甚了。“臨風！這是你第一次啟用誅邪劍，所以你與它的靈氣還達不到人劍合一的地步，恐怕無法很好的駕馭它，它可有可能會……”二師父後麵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了。因為這時的我，已經將誅邪劍刺入了有窮禦天的體內。“啊——！怎麼、怎麼可能？”有窮禦天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雪仙，又看了看刺進他身體的誅邪劍，隨後又看著我。“因為有愛，一切皆有可能。也因為我不愛你，而你也並不是真的愛我，所以你連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都分不清。”雪仙道。我道：“沒錯！因為我們彼此相知相愛，所以心心相印。”有窮禦天苦笑一聲：“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了。”“不，我們其實之前並沒有通過氣。甚至，我都不敢相信他真的會來，即便會也不相信會那麼快。但是，他真的來了。”雪仙道。“我本早就想來，但是那時隻有我一個人，自製能力不夠又沒勇氣來。但是因為有大家對我的信任和情誼，也因為對雪仙的愛，所以我來了，而且是帶著他們一起來。”我頓了頓補充道：“本來剛才我已經徹底相信雪仙是跟定你了，但就在她對我說完那番話後，我明白了。她從來都沒背叛過我們的愛情，與你在一起隻是為了要保護我，也是是從權益，沒辦法的辦法。同時那番話也暴露了你是多麼藐視正道，所以她越是表現的與你恩愛，就越是能讓你放下對她的戒備，從而用法術黏住你，困住你，讓你無法動彈也使不出半點法力。這時，就是我出手的最佳時機。”“嗬嗬，原來如此。雪仙，你會後悔的。”有窮禦天絕望地看著雪仙，之後又狠厲地看向我，“端木臨風！我用上古神族有窮氏後裔的血和靈詛咒你，永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你的最終下場，隻會比我更可悲更淒涼！”我冷笑：“我最終是什麼下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無所謂。但，你的下場就在現在。”我稍稍一用力，誅邪劍由右下肋刺穿了左下肋。有窮禦天的身體頓時爆出一股黑氣，繼而連身體帶靈魂都隨著這股黑氣化開，繼而飄散於無形。這意味著，他的靈和肉都徹底被毀滅了。“雪仙，你看，我已經是名合格而成功的驅魔人了，連有窮禦天這樣的家夥都被滅在了我的誅邪劍下，你老公我很厲害吧？”我強做微笑的看著她，隨即身體裏那種被掏空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腳下一軟踉蹌地跪在地上。腦袋裏不時嗡嗡作響著，聽覺和視覺也都朦朧了。我用誅邪劍支撐在地，盡量讓自己別倒下。“臨風……”“臨風……”首先是雪仙，跪在我麵前，將我緊緊抱住。隨即，眾人都圍在我身邊，七嘴八舌的不知在說些什麼。隻見雪仙雙手捧著我的臉，淚流滿麵地對我說著什麼，我很想聽，可卻什麼都聽不清。其實，我並非是完全聽不見，而是聽不清。當他們的聲音傳進我耳朵時，全是虛無渺茫、忽大忽小、忽長忽短，還層層疊疊縱橫交錯的帶著回聲。而我的視覺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但好在還能看見。在兩師兄和兩位師父分別給我把了脈之後，不知他們在說什麼，但看他們的臉色都很凝重。落黎兒和叮當窮盟等人也紛紛給我把了脈，皆是表情凝重的搖頭。我很想問他們，可剛開口，卻覺得喉頭像是被棉花堵住一般，真的發不出半點聲音。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我第一次使用誅邪劍，所帶來的副作用？如果是這樣的話，會持續多久，一時還是一世？二師父之前說，我暫時無法與它達到人劍合一的地步，恐怕我無法駕馭它。難道這就是駕馭不了它的後果？還是……有窮禦天在臨死前對我的詛咒？“端木臨風！我用上古神族有窮氏後裔的血和靈詛咒你，永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你的最終下場，隻會比我更可悲更淒涼！”有窮禦天的詛咒聲又重回到我腦海。難道……這就是我的下場？“臨風，臨風你能聽見嗎？臨風……”就在我胡思亂想時，竟突然聽到了雪仙那帶著哭腔的呼喊，雖不是很清晰，但卻真切無疑。我點點頭，用無聲的唇語對她道：“雪仙，不要哭。我喜歡看見你笑，你能對我笑一個嗎？”雪仙看懂了我的唇語，點頭擦著眼淚，隨即衝我笑了。我無聲的笑了下，用唇語道：“你這是在笑？怎麼比哭還難看？好好的，燦爛的笑給我看。”雪仙點頭，見她胸/部劇烈起伏了幾下，我想大概她是在做深呼吸吧。隨即，她笑了。那笑容很美、很燦爛。我被那久別的笑容深深地吸引了，如果這一刻的畫麵可以定格的話，我希望……永遠不要按下播放鍵。因為人們永遠無法知道，在按下播放鍵的下一秒會是什麼畫麵。但無論什麼畫麵，都不及停留在這一刻的美好和期待永恒的夢想。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隨即，我用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視線，時而真切時而朦朧的聽覺，去看眾人，盡量想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一刻心裏湧/出了深深的不舍、眷戀、以及期待永恒？而此時的我，能明顯感覺到元氣正在快速地流失，身體裏的空虛感越來越強，就像是個無底的黑洞。嗬嗬，無論是有窮禦天的詛咒，還是因第一次啟用誅邪劍不得法門而造成凡的元氣耗盡。以這樣的狀況來看，是不是意味著……我就快要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有窮禦天已經形神俱滅，其餘教眾皆被他們製服。窮盟再次掌管誅天教，相信他一定會把誅天教引向正途。以後，就少了許多妖邪作祟禍害凡界的事了，也算是皆大歡喜。隻可惜，我還沒有來得及報養父母的養育之恩，沒有來得及報大師父的傳授教導之恩，也沒有來得及報二師父這個親生父親的生育之恩，更沒來得及報雪仙的夫妻情恩。想到這兒，我用模糊的視線看向二師父，可是卻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抖動著嘴唇，猶豫著用無聲的唇語對他喊了聲：“父親。”我不知他有沒有看懂，隻是在說完後，不敢再看也看不清他，隨即轉頭看向雪仙：“親愛的老婆，對不起。下輩子，換我等你、找你、愛你、補償你……”突然，我喉頭一鹹，吐出一口血，無力地倒在了雪仙懷中。她身上，好香、好暖。老天啊！祈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哪怕就一點。我真的好想跟她再去一趟長白山幻雪峰的幻雪洞，再過一天曾經那樣美好的生活。真的，哪怕隻有一天也好。哪怕……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