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你怎麼還不睡啊？不困還是睡不著？”雪仙沒有停下腳步。其實，我不是不困也不是睡不著，而是……不想睡也不敢睡。因為如果剛才的設想是正確的話，我真怕會睡很久，更怕睡過去之後就再也睡不過來了。即便我是個什麼都不能做，也什麼都做不了的殘廢，但至少我要一直看著她，看著她帶我回家。“臨風，你是不是不想睡啊？”雪仙停下腳步。感覺到她脖子的轉動，應該是在看著我吧。我眨了下眼。“你……是不是在想什麼？”我又眨了下眼。“嗯……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你的身體會成了這樣？”我還是眨了下眼。就聽雪仙歎了口氣：“等我們到了幻雪洞，我就會告訴你。但是，你現在還是什麼都別想了。乖乖睡覺好嗎？”我知道她在看我，所以並沒有眨眼。“你是不相信我會告訴你？”我還是沒有眨眼。“那……你是不想睡覺？”我終於眨了下眼。“為什麼不想睡覺？怎麼可以不睡？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睡著了就看不見我了？”我又眨了下眼。“傻/瓜，我就在你身邊，你就在我背上。而且，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永遠陪著你，直到永遠。不要想問我，永遠到底有多遠，因為那將會是永無期限的遙遠之途。”我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我不過隻是因為單純的不想睡，單純的怕睡了就不會醒也就見不到你而已。你……不需要這麼……這麼煽情吧？我本想用深呼吸來緩解被她那番話煽到的複雜情緒。但是，就連本能的深呼吸，我都做不到了，就像肺部有什麼東西堵著似得，最多隻能輕輕地呼吸。嗬嗬……這樣的我，怎麼可能還有得救？如果針石醫藥、仙法道術真能救我，想必雪仙也不會千裏迢迢帶我來長白雪山了吧？由於知道自己已為時不多，不由得悲由心中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臨風，你……怎麼又哭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昏迷了那麼久好不容易醒了。可在你蘇醒還不到兩天，居然掉了兩次淚？都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是我惹你傷心惹你哭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好想對雪仙大吼一句：去他麼的對不起！我永遠都不想再聽你說對不起！因為，不是你對不起我，而是我……是我對不起你。“臨風，你……怎麼……怎麼流那麼眼淚，你……你別哭。對不起，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異想天開的以為……自以為先嫁給有窮禦天，保你平安離開。然後，再趁他不備時殺他或與他同歸於盡。就不會有你後來帶領大家反攻誅天教的行動，那麼你也就不會……不會這樣了。對不起，對不起……”她用手輕撫我臉上的淚，一遍一遍不停說著‘對不起’。我隻恨不能說話，否則一定會告訴她，即便沒有她那樣的計劃，與誅天教或有窮禦天一戰也是遲早的事。而且，她是我有名有實的未婚妻，無論為公為私，這一戰都在所難免且無論結果還是後果如何，我都不會後悔！“臨風，有件事本來是暫時不打算告訴你，但是現在……我不得不說了。你知道嗎，現在對你而言，就連哭這種事，都會……都會損耗你的體力。你的元氣其實……其實早已散盡。一直都是我……我用自身靈力來維持你的生命體征。所以，請你別再無謂的浪費體力了好嗎？就看在我們七世之情的份上，看在我把自己的命交給你手裏的份上，看在我那麼辛苦的帶你回長白醫治的份上。端木臨風，就當我求你了好嗎？如果你還那麼珍視我，還愛我，就好好保存體力。我相信，我一定能醫治好你，你一定會跟以前一樣的。相信我好嗎？所以，所以……”她沒再說下去，而是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來。我向來都是最怕聽見女人哭聲的，她的哭聲，我更怕。我知道，她心疼，可是我比她更心疼。然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真的，好想為她擦眼淚，好想把她攬進懷裏，好好地安慰她。可惜……她已是撕心裂肺，而我又何嚐不是？可，又能怎樣？“臨風，別再哭了，你睡吧，睡吧。等睡醒了，也許我們就到了。睡吧，睡吧……”她繼續背著我走著不斷重複著‘睡吧’，而我也不斷告訴自己，必須睡。就算為了雪仙，也要必須睡。漸漸地，我又睡了過去。“臨風，臨風？醒醒，你看，我們到了。”我睜開了眼，看到了朦朧的光亮。是白天了嗎？我這一覺睡得可真久。“我說過大概中午會到，但是現在還不到中午我們就已經到了幻雪洞了。怎麼樣，我說過很快會到，沒騙你吧？”你的確沒有騙我，但卻散了謊。我明明記得在雪山裏走了三天兩夜，可是你總是說‘很快就到’。雪仙背著我繼續走著，可忽然我就看不見光亮了。已經進入幻雪洞內部了嗎？“臨風，你現在是不是又什麼都看不到了？沒關係，這是正常的。別說你了，就連我都是靠著對這洞裏的熟絡摸進去的。還記得嗎，這裏麵很黑，沒有光源，直到最底層的晶石窟？你們凡界的人，總是喜歡管那種晶石叫‘水晶石’，但其實它並非普通的水晶石，而是一種特殊的能量石。知道我們所謂的能量石的來源嗎？其實啊，這些能量石都是上古時期的長白得道精靈或者神仙們羽化後的內丹，也叫靈丹。因為具有很強的靈力才會發光，尤其是那種會長久發出七彩光的晶石，才是真正得道真神真仙們遺留下的內丹。我想，用它們來治好你，應該沒問題……不是，是一定沒問題！”她說話時，我一直在努力去聽，即便聽得有些朦朧，好在還是聽清了。我很想與她交流，可是我在她背上，要怎樣讓她注意我呢？突然，我想到了。於是拚命地向她吹著氣。“怎麼了臨風？”她終於停下腳步注意到我了，“你……是想對我說什麼吧？”我知道她此時一定是在看著我。就在這時，我又看到了些許的光芒。雖不知光芒的來源，但我趁機用唇語：“如果不能治好我呢？如果我死了呢？你要怎麼辦？”“端木臨風，你給我聽好了。我長白雪仙自從愛上你的那天起，就從沒想過自己會怎麼辦。不過，既然你現在我問了我，那麼我告訴你，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上碧落下黃泉，比翼鳥連理枝，與你生死不負！如果真的治不好你，那麼就讓我們在長白做一對苦情鴛鴦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悉心的照顧你，直到你死去。之後條件同上！但是，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相信我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