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來到出現一座深坑的邊緣時,知道不用多此一舉了。
怪人的身軀在一片焦木碎石中非常明顯,下半身插入碎石堆裏,左側蝠翼僅剩一截根部,鮮紅血液潺潺冒出,右側蝠翼被削去大半。怪人的臉孔被毀得麵目全非,四隻眼珠僅餘右上一顆生靈眼,碧綠瞳孔中神光微弱,其胸膛怪蛇餘下半截,雙臂損毀嚴重,右臂傷勢之下露出森然白骨。
景諱跳下深坑,站在怪人身旁,散去渾身火勢。
“我認得你,跟我交手多次的那個小子,咳咳,修仙界就是那麼跌宕萬分,半個時辰前我絕想不到我會隕落在這種小地方中,更想不到我死了以後,你這種小角色尚能存活,甚至沒有任何重傷。”怪人竟還能說話,聲音嘶啞道。
“事實上,我受了許多嚴重的創傷,盡管沒你現在嚴重,但也能致普通人於死地,不過……”景諱從腰間摸出第四顆靈石,含在嘴裏。他屈膝蹲下,手指間冒出一縷火苗,於手腕動脈處一劃。
隨著一縫傷口開始湧出鮮血,怪人以獨眼死死地盯著該處,他看見這道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封堵住鮮血的溢出。“這是什麼?炫耀?還是趁我臨死之際,妄圖擊潰我的心神!”怪人大喊,瞳孔中現出瘋狂的血絲。
吐出那顆靈石,使其落在掌心上,景諱冷冷地盯著怪人,輕聲說:“沒什麼,我隻是覺得死也要讓敵人死得明白,這是你教給我的。”
怪人掙紮起來,遭遇如此厄難,他竟還有力氣殘存,直讓石堆搖晃,眾多碎石滾滾滑落。景諱不為所動的盯著他,而怪人怒目相視,暴怒地喝道:“我劉化自寒門出身,每一步都憑借自身爬上,竭盡所能榨幹一切機遇。不幸遇到仇家敵視,被數個家族針對,屢屢派到血天宗戰場最凶險的地區,為了活命不惜修煉血融體,使得靈氣混雜修為無法寸進,被迫參與試煉奪取重靈丹!我怎能……”
“聒噪。”
一腳踩碎,分不清是腦漿還是鮮血的黏液流淌於地,景諱靜靜地伸腳踏在其頭顱殘缺處,迎著微風站在原地。他臉上的表情很微妙,就在剛才的刹那,他分不清心中暴起的這股戾氣到底是本人之意,還是被這個血腥的戰場所影響。
“衝動了,我應該多問問他幾個問題的。”景諱歎了口氣,從那根白骨手指上,撥出一枚玉戒,揣在腰際布袋,回頭爬上深坑。
當他回到紀弘和二人所在地之時,事情卻變得詭異起來。峽穀上空,許久不見一人的師叔們傾巢而出,在高空中飛掠,將各個傷勢嚴重的百靈宗弟子收歸宗內,其中包括了昏闕過去的艾之卉。不少正被血天宗人追殺,殘肢斷體的百靈宗弟子,忽然被師叔所救,徒留下方幾個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何事的血天宗修士哪敢追來,呆立在原地。
一個血天宗凝液境修士,懸浮於高空中,語氣冷淡的朝下方宣布道:“所有血天宗弟子,全部放棄資格,從此刻起不準動手,從峽穀山徑按序爬上吧。”
另一個百靈宗師叔飛掠而至,目光往下一掃,露出一絲微笑:“餘下十人,你們不用相互拚鬥了,所有剩下的人表現都被師叔們了然於心,我們早就排好順序,前十名就按剩下這十個人來排列吧。”
景諱有些訝異,反倒紀弘和即使靈氣枯竭,聽到這個消息,緊張地握起拳頭,不知他心中所想。兩人收拾殘局,紀弘和將斷劍和長劍回收,而景諱繞了一圈,將可以收走的儲物戒以及其他偽法器全部拿走,大發橫財的他儼然興致勃勃,巴不得此刻走遍整個峽穀,掏遍所有財物。
當他們被引導著走向大殿,並有些戰栗地站在一眾凝液境修士的前方,餘下十個人都有些惶恐,可謂兩股戰戰幾乎奔逃。
紀弘和注意到張家修士惡狠狠的目光看來,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即便對方不出手報仇,哪怕在排序中暗下絆子,能令他很不好受。
終於,前方的師叔站出一人,徐徐念出從十到一的名字。念到第六之後,景諱二人都鬆了口氣,暫時沒能聽見他們的名字。
“第五,景諱。”師叔話語一出,登時讓景諱臉色一黯。
眾師叔中,一位麵罩輕紗的女子輕笑出聲:“景諱,把你排到第五,怎麼一副委屈了你的樣子,難道你覺得師叔們判斷有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