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尚軒靜靜地站在現在肩膀因為抽泣而依然微微顫抖著的東方逸雪身後,沒有說一句話,因為他知道,現在哪怕一句同情的話,一個施舍的動作都是對對麵這一老一少變相的諷刺。在他看來,老人的背後一定有一個悲涼的故事,因為沒有一個平凡的人的眼中會流露出如此讓人心痛的滄桑。
小女孩一臉天真地看著這個蹲在自己麵前此時已經淚流滿麵的大姐姐,伸出那雙並不算幹淨甚至可以說是傷痕累累的小手為東方逸雪抹去那一道道似乎永遠都流不盡的眼淚,用一種讓人心疼的聲音問道:“姐姐,你怎麼了,難道也像朱雀一樣被欺負了嗎?爺爺說了,被欺負了也不許哭,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是這個蒼生的棋子,作惡者必會受到天罰,而好人終究會得到好報的,大姐姐,你是好人,所以你會得到好報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葉尚軒也聽到了這句本來不該從這一年紀孩子口中說出的話,一向對這個世界已經淡然冷漠到死亡的心也不禁微微一顫,什麼樣的經曆才能讓一個如此天真地女孩說出這樣的話,又是怎樣的社會才能孕育出這樣一對讓蒼生都會掉淚的爺孫!
葉尚軒從小到大一直不知道窮是一種怎樣的滋味,因為他認為他現在所擁有的都是理所應當的,現在麵前的這個小女孩才讓他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是一個多麼受上蒼寵幸的幸運兒!
“老哥,有什麼我能夠幫到您的嗎?您別誤解,這不是施舍,而是我對您的尊敬,真的,是發自肺腑的尊敬。”葉尚軒望著老人的那雙被世事滄桑填滿了的眸子,很是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一不小心就觸碰到老人深藏在心底的傷疤。
老人笑著擺了擺手,隻是笑容中蘊含著旁人無法體會的心酸道:“小輩,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沒有誤會你,唉……活了一輩子,我這個糟老頭也算是活夠了,算了一輩子的命,什麼世事命運我沒有看透,隻是不想,到頭來卻沒有算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一個下場,我也沒有什麼好惦記的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孩子,朱雀這孩子怪可憐的,父母死的早,跟著我這個老頭算是受了不小的罪,如果你真想幫我,就幫我把她帶走吧,不要她成什麼大人物,隻要有口飯吃餓不死就好了,那我也就沒有遺憾了。”老人說完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淚花,一輩子隻哭過兩次的他,沒想到到了快到生命盡頭的時候還是被這滄桑的命運玩弄了一把。
老人話不多,但就這寥寥無幾的幾句話卻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紮在葉尚軒的心頭,看著老人被風吹幹的眼角,葉尚軒鄭重地點了點頭,斬釘截鐵道:“放心吧,我會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終於在小女孩的安慰下而止住眼淚的東方逸雪,站起身,挽著小女孩的手,恢複了一個大姐姐的模樣,向身邊的小女孩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開心道:“小雀兒,跟姐姐去吃飯,好不好?”
雖然葉尚軒的身邊有許多零食,但他還是想讓小女孩和老人吃一份真正的午飯,當下便學著東方逸雪的樣子,向小女孩快樂地眨著眼睛,其俏皮的樣子瞬間便惹來小女孩的爽朗的大笑,還好,社會還沒把小女孩的純真抹掉,長不大,真好!
老人看到自己的孫女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心疼地同時也是格外的開心,和葉尚軒相視一笑,有感激,但更多的是欣賞!
在葉尚軒的帶領下,一行四人來到一家家常小吃店,這間店是葉尚軒特意挑選的,不是他去豪華餐廳沒有錢吃飯,相反,他卡裏還是有個幾十萬的,吃一頓也不至於吃窮他,而是他知道,隻有在這樣的店裏,老人才能吃的安心,吃得到溫暖……
小女孩一臉渴望的看著桌上的雞腿還有各色各樣的家常小吃,很顯然,她很久沒有遲到這樣豐盛的午餐了,此時可以說,她是忍著內心的衝動而沒有下筷。
葉尚軒看著小女孩一臉渴望的神情,微微歎了口氣,但臉上卻開心地宣布道:“小雀兒,開始開動吧!”說著假裝趕緊拿起筷子去和小女孩搶桌上的食物,要知道,現在桌上的對於朱雀是夢幻般大餐的菜肴,是以前葉尚軒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的食物。但此時葉尚軒才真切地感覺到這些食物才是最有價值的,因為吃的不是味道,而是一種溫馨。
出乎意外地,小女孩並沒有趕忙去和葉尚軒去做食物的鬥爭,而是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個雞腿放在爺爺碗裏,這一表現著實令葉尚軒和東方逸雪小小驚訝了一回,隻有老人眼中滿是疼愛地笑著說道:“小雀,自己吃吧,爺爺不餓。”
朱雀在夾了一塊雞腿給爺爺之後,自己才開始吃飯,即使的確很餓,但還是不急不燥,吃得很有禮貌,這讓葉尚軒狠狠地慚愧了一下,因為他吃飯一向是風卷殘雲、橫掃千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