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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孟初暖一早就該猜到的。
泱泱後宮,三千佳麗,能得聖寵,住在堂皇的鳳儀宮,能肆無忌憚的踐踏禦花園開放正盛的玫瑰,一個斜睨就讓位居貴人的妃子顫抖不已,除了那位貴妃蕭漓,還能有誰?貴妃與皇後,在她看來應該也隻是封號不同而已。
上座的人身穿淡紫色的紗衣,簡單又不失雅致,氣質嫵媚雍容,俏麗的玉顏上,煙籠柳葉眉旁畫著豔紅的桃花,勾魂懾魄。宛若九重天的仙娥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的臉,意外墜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卻又仿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浮華,即是女子看到也會遽然失了片刻的魂魄。
但令人過目不忘的是那一雙星光水眸,明眸屬月光皎潔、仿若夏日清晨曠野裏獨獨顫立在湖邊的一株水仙花瓣上的露珠,淺淺潤心,似要迷倒千世繁華。鳳髻高挽,發間一支水晶紫色琉璃發簪,鑲上粉白的珍珠,簪尾垂落絲絲銀線流蘇。盈盈一握的細腰束以雲帶。淡淡的一笑能吸引住千萬人,斜倚在鳳榻上的身子軟若無骨,以懶散的姿態睥睨著天下蒼生。
看似閑散,微揚的下巴卻昭露著她的威嚴不容犯。
野心!這是孟初暖在跪拜之時腦子裏突兀的冒出來的兩個字。
“你就是那個給楊貴人請脈的醫女?叫什麼名字?”慵懶的嗓音帶著絲絲媚惑撞擊人的心坎,軟軟的似乎要融化一般。
看來,這個蕭貴妃被當今聖上久寵不棄還是有一定原因的。
“回稟娘娘,奴婢叫做孟初暖。”孟初暖恭恭敬敬的答道。
“孟初暖?抬起頭來!”貴妃蕭漓緩緩的勾動蔥指,示意孟初暖抬頭。
孟初暖微揚起唇角,慢慢的看向蕭漓,盡量讓眼底充滿敬意。
“哦……原來是你啊。”蕭漓水眸裏閃過精光,一副了然的模樣。
孟初暖一愣,是之前陪楊貴人在禦花園時她看見了自己嗎?她竟會記得不相幹的人!
孟初暖斂了心神低垂著眉眼,一副柔弱和諧的模樣。
可不就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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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淑婷苑的楊貴人受了些風寒,派人請安太醫前去問脈,恰好安太醫去禦藥庫幫采買藥材的醫官驗辨幾味藥材的優劣,沒在太醫院,來請人的宮女孟初暖也是識得的,是楊貴人的婢女小伶,小伶是小憐(注1)的姐姐。
安大人不在,孟初暖就幫忙去央別的太醫,可是小伶說除了安太醫對別的人都不放心,畢竟還是娘家人來的安穩。
孟初暖一直對這個說法無語的很,她私下問過安庭簫,安庭簫比她更無語。說要說起來就要追溯到他的爺爺那一輩了,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啊呸!什麼什麼啊,簡單的說就是他爺爺的大伯家的堂姐嫁給了一個小縣令,之後彼此就沒什麼消息了,再後來就聽說那個小縣令的兒子也當了小縣令,再後來偶爾得知老太太那一脈後輩隻剩下楊貴人家一房了,然後就是聽那個楊貴人續寫的很大眾的劇情,二八芳華,美貌天成,選秀,進宮,得寵,封號貴人,再然後就是她家上幾輩傳下來的一句話,有困難找安家……
想在宮廷裏過活,不是個簡單的事,不受寵,那隻能庸庸終老。所以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不懂手段就努力把手段偷師過來使。
可是後宮那麼多麗人,總得有人幸運的上位有人不幸的被刷下來不是,所以在殺人不見血的皇帝的後院裏,幾個回合較量下,楊貴人幸運的成為了那個不幸的被刷下來的群體裏的一員。
孟初暖之所以認為楊貴人是幸..。。運的,是因為她覺得沒有在夾縫裏翻雲覆雨的能力,隻能在夾縫裏貪圖片刻的安逸,不聲不響死在女人手裏才叫真正的憋屈。父母養大你不容易,不能讓他們看你活的榮華富貴,就隻能讓他們瞧著你過的歲月無恙,平白無故把命送給別人,誰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