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色方亮,一輛豪華的馬車就駛出了這座繁華的南宋都城,軲轆轆的過了護城河,蘇玉樓掀開車窗簾幕,回首望著籠罩在晨霧中的臨安。
霧中的臨安朦朧虛幻,猶如可遠不可近的海市蜃樓一般,身為杭州人,對於這座千年之前的杭州,蘇玉樓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
隨著馬車的漸行漸遠,臨安的影子也在眼中漸漸淡去,最終消失不見。
看不見臨安,蘇玉樓卻看見了江南。
江南的山是青的,青山含翠;江南的水是清的,清澈似鏡;江南的天,碧空如洗,一望無際;江南的雲,縹緲迷離,淡如輕煙。
江南很美!
然而再美的風景,若是看得久了,也會疲乏厭倦!
趴在車窗口的陸無雙就是這樣,一個時辰前興致勃勃,一個時辰後興致缺缺,最後放下車窗簾幕,縮在車廂一角,搗鼓起了她的寶貝骰子。
蘇玉樓的心裏年齡已近三十,自然不會童心童趣的與她玩在一起,漫長的旅途中,百無聊奈的他玩起了武功。
周伯通曾言:天下玩意兒雖多,可是玩得久了,終究沒味。隻有武功,才越玩越有趣。
蘇玉樓對此深以為然,如今的他就在回憶著昨日與李莫愁的交手,一幀幀定格的畫麵在他眼前浮現,招式間的變化被他抽絲剝繭。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蘇玉樓如今的修為已經到了當世絕巔,再往上走,霧靄重重,已無人可做他的指路明燈,想要突破桎梏,一是靠“悟”,自給自足,二是搏殺,通過旗鼓相當的對手激發出內在的潛力,三是讓截然不同的武學思維激烈碰撞,借此摩擦出足以撕裂迷霧的火光。
“悟”字全憑造化,強求不得,旗鼓相當的對手,當世不過寥寥數人,且皆不在身邊,因此,蘇玉樓眼下隻有走第三條路。
骰子玩累了的陸無雙有時也會托著腮幫,瞧瞧蘇玉樓,瞧蘇玉樓一邊蹙眉沉思,一邊伸手在空中比劃,到了後來,蘇玉樓依舊會蹙眉沉思,可手卻是不再比劃了。
擬其形,明其意;忘其形,得其神!
第一日,蘇玉樓領悟了三無三不手中“無孔不入”的神髓。
變!
第二日,蘇玉樓領悟了三無三不手中“無所不至”的神髓。
快!
第三日,蘇玉樓領悟了三無三不手中“無所不為”的神髓。
毒!
同樣也是在這一天,天公不作美的下了場暴雨,道路泥濘不堪,馬車難以前行,因此延長了行程,直到第五日,蘇玉樓二人才到了舟山,到了舟山的蘇玉樓緊接著又雇了一艘海船,向著桃花島開去。
這也是蘇玉樓第一次直觀的感受這個世界的大海,沒有汙染,幹淨,純粹。
“到了!”
在浩渺無際的大海上漂泊了近一日,蘇玉樓終於瞧見了遠處那海天一線之間的桃花島。
隨著海船將近,蘇玉樓已經聞到了海風中的花香,極目遠眺,隻見島上鬱鬱蔥蔥,萬紫千紅,繁花似錦,直如彩霞一般絢爛,當真是世外桃源,宛若真仙菩薩所居的天國佛鄉。
待船徐徐靠岸,蘇玉樓將錢付給船主之後,就領著陸無雙向著島內走去。
陸無雙新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輕聲感慨道:“大哥哥,這裏的花好多,好漂亮啊!”
“桃花島上的花草樹木品種繁多,除了漂亮之外,皆是按照奇門之局布置,內中變化莫測,你仔細跟緊我,可別走著走著就走丟了!”
蘇玉樓凝聲叮囑道。
陸無雙聞言,乖巧點了點頭,沒有再看沿途的繁花,隻是拉著蘇玉樓的衣袖,小心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