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把徐曼的照片發給了晨曦，晨曦的第一反應是：“你缺乏母愛！”第二反應：“模樣還行，再下去三年，難說！”
人是一種看臉色行事的動物，當一個女人人老珠黃、胸脯前的兩塊肉耷拉下來，許多男人心裏都會想：都老成這樣了，尚能飯否？當一個男人，抽抽搭搭、眼袋快跌到腳麵子上，還自認為青春永駐，天下所有的女人，他都敢去嚐試……事實上，他狗都不如。如果兜裏沒有一打錢，**都不愛搭理他。如果一個人老了，就要服老，不要瞎嘚瑟。
得知徐曼去了美國，而且一去就是一個月，晨曦就不安分了。她直接把車開到了醫院樓下，臨下班的時候，拿著病例來到我的麵前，“你給我看看，是不是還要繼續治療？”
“不用治療了，再治療就過了！”
我堅信，晨曦打扮成性感無敵小野貓，就是為了打我的臉，然後用事實告訴我，選擇徐曼是一個巨大的錯誤。碗裏的小鮮肉不去吃，偏偏夾鍋裏那塊燉不爛的滾刀肉。
“你確信不用治療了？你不打算給我檢查檢查？”她繼續試探我。
“不用檢查了，白紙黑字寫著呢，滴度1:1，屬於臨床治愈，以後潔身自好，不要犯錯！”我習慣性地交代原話，反倒令她不爽。
“我怎麼就沒有潔身自好了？一我沒有男朋友，就算有個前男友，現在還在排隊等著投胎呢；二我沒有跟誰**，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夜店女皇？見了鑽石王老五就貼？是不是你找了女朋友，人品就敗了？我哪裏找你惹你了？”
晨曦有點激動，而且嗓門很高，尤其是“女朋友”三個字，尤其貫耳。小張聽到我有了女朋友，扭過頭瞄了我一眼，雖然沒有說話，我知道他想說什麼。
我隻能勸晨曦，聲音小點，有話下班再說。
結果這丫頭故意提高調門：“這可是你說的，你要對我負責！”
“姐，饒了我吧，咱們下班再說，哪怕晚上你讓我下油鍋都行……”
“這是你說的？”
“我說的。”
剛剛哄住這位姑奶奶，小張又有話說。
“李哥，你真跟晨曦好上了？眼光不錯啊，恭喜恭喜！”
“我什麼時候跟她好上了？沒弄明白的事少胡說八道……我現在還是單身，記住了嗎？單身！”
“記住了，李哥！”
“你重複一遍？”我打算繼續保密我與徐曼的感情，並不想讓大家知道我也俗不可耐地搞辦公室戀情。
“李哥，你是單身！”剛說完這句，他撲哧一下笑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十兩嗎？晨曦挺好呀，幹嘛辜負人家一片癡心？”
“少說話，如果再廢話，我找小劉修理修理你。”
“我服，我服。”
下班鈴一響，本想脫下白大褂，晚上跟徐曼視頻。但是現實情況不允許了，晨曦在醫院門口堵著呢。我隨便換了一件老舊的藍色鉤子t恤，頭發也沒梳，對著鏡子一看，就像某某犯罪嫌疑人。這幅形象坐在紅色的法拉利跑車裏，絕對會給人一種“絕命毒師”的形象。
就像劇本中描述的一樣，男主角卷著褲腿，神情有些憔悴而無奈，臉色暗淡無光，就像得了絕症的病人從十三病房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張報紙，上麵赫然寫著一排大字：朝核問題進一步升級……臨死之前關心一回國際大事，想必下去之後能夠投個好胎，真是有一種“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悲愴感。當我坐進紅色法拉利的那一刻，這種悲愴感就一下子消失了。
然後晨曦問我：“你真打算跟她繼續好下去？萬一中國跟美國打起來了，難道你還排開萬難，一路狗刨到大洋彼岸，來個英雄救美？”
“我也沒想好呢，至少不能說分就分手吧！”
“你看著我，你真得喜歡她？”問這話的時候，晨曦顯得異常認真，表情異常嚴肅，就像談一筆生意。
“我看著你幹嘛？”
“看著我，才不會說假話……”
“隻能說，我有點喜歡她，但是還達不到愛的程度。”我盯著晨曦的眼睛的時候，發現瞳孔背後是一個孤獨的靈魂。
“如果真得這樣，還不如分手！”
“才三天就分手？這也太兒戲了吧……”
“我一姐妹，結婚六個小時就離婚了！這算什麼？”
“你姐妹真瘋狂，不會是開人肉包子鋪的孫二娘吧？”
她沒有理我，而是一腳油門，車噌地一聲飛了出去。遇到她不想回答或者不想解釋的話，她就會用這種極端行為表達自己的不滿。遙想過去，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坐在門診大廳，拿著水果刀對著鏡子為自己剃度，還笑著對過往的醫護人員念：“哦嘛咪貝貝哄……”然後就是瘋狂傻笑。即使瘋狂至顛，距離晨曦仍有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