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裏麵有這麼一個片段:“有一回俺瞧見過中國人,”那個勇猛的講述者說,“他有一些看上去像是油灰的小藥丸。他把藥丸往水裏一放,就綻開了,個個都不一樣,一個變成船,另一個變成房子,還有一朵花兒。給你燉老鼠湯喝,”他饞涎欲滴地補充了一句,“中國人連這都會。”
在我看來,中國人不止會這些。中國男人除了生孩子,什麼都會。十年前,在大學圖書館的一隅,我與陳瀟瀟討論“愛情”這個話題。我套用塞林格的一句話進行闡述:有人認為愛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點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許真是這樣的,陳瀟瀟小姐。但你知道我怎麼想嗎,我覺得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陳瀟瀟則套用杜拉斯的一句話形容“愛情”:愛之於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它是一種不死的欲望,是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
話題討論起於一種欲望,這種欲望是為了拉近男女之間的關係。我與陳瀟瀟常常選擇用這種“探討”的方式來拉近彼此間的關係。但是這種做法,被韓學習輕而易舉地否定了。
韓學習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就是一句:“想要突破友誼,就要對她說,我想跟你上床……”
“黃鼠狼下耗子,生來就會打洞……”韓學習呲著牙,一副老來得子的壞相,氣得大家恨不得給他兩個耳光。
不管怎樣,韓學習在男女關係、愛情、性行為等方麵,有著極好的天賦。他不僅泡到了校花,而且用實際行動打了許多“理論派”的臉蛋。
——我也隻是一個理論派,這種理論在愛情實戰麵前不堪一擊。
第一件事,晨曦到底在哪兒。
我的做法仍舊是傳統的,抱起電話一個勁兒猛打。打了半天,依舊沒有打通。然後,我就開始晨曦常去的那些“點兒”挨個踩,就像小偷踩點那樣,小心翼翼,夾著尾巴踩。踩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一個人影。後來,我隻能打電話找羅莉,約羅莉來到一家死貴死貴的酒吧見麵。
羅莉一臉不高興,先是不停地喝酒,喝完酒就開始衝我發火:“你丫有病是吧,小鹿在哪兒,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想灌醉我,跟我上床?”
“你丫是***吧……不,是幻想狂!”
“這地兒是你選的,又不是我選的!”
“茶樓高雅,難道你喜歡喝茶?”
“我喜歡‘馬殺雞’,你怎麼不帶我去?別整那些沒用的,你不就是想從我嘴裏打聽小鹿嗎?看嘴型: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來幹嗎?”
羅莉露出一對潔白的虎牙,冷笑道:“喝酒,喝酒還不行嗎?”
“行行行,你繼續!”
酒吧裏播放著聽不懂的金屬搖滾,食欲不振人聽了能夠嘔吐。整個酒吧,隻有我跟羅莉一對“老人”,其他都是清一色的毛頭少年。時不時有些異樣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仿佛把我當成了前朝古董。
“你看什麼呢?看得那麼入神?是不是看那個美女大腿呢?”羅莉打斷我的思路,“跟你說話呢?”
“我有那麼色嗎?”
“得了吧,男人都是色狼,如果不色,還能是男人?”
“耶穌就不色……”
“耶穌是誰?”
“耶穌是你大爺,你都不知道……”
圍繞著“耶穌”這個話題,我跟羅莉掰扯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羅莉突然身子一軟,斜搭在我身上。我推了她一把,她搖搖晃晃坐起,然後又搖搖晃晃斜搭在我身上。
“唉唉……你這是訛我還是咋地?”我再一次把她扶正。
她搖著腦袋,嘟著嘴說:“小鹿把你交代給我了,讓我好好陪著你,那我就陪著你嘍……我累了,靠一會兒還不行?”
甩下這句話,羅莉再次靠過來。
“丫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這麼一美女靠在你身邊,你還拒絕?換成其他男的,估計早就把不住關了。”
“把不住關就去醫院找我,專業治療陽痿早泄,二十年……”
“切,你還是先給自己治治吧。”
羅莉點了一首歌,叫《第三人稱》,酒吧駐唱唱得殺豬一樣難聽,威力能把飼養員唱到心理障礙……我艱難聽完,其他人則傻兮兮地邊聽邊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