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莫邪在山壁上熟練的一陣摸索,‘咯嚓’聲中,一座假山向內陷進了尺半,正好由人進入。他伸手一擋要領先的任風聖,低頭探了進去。
任風聖輕輕一歎,拍下李訣:“這位兄弟,你先請吧,我來斷後。”李訣心知這裏不是客氣的地方,對他師徒的待人之道頗生好感,當下,也一低頭跟了進去。
三人順著秘道拐了幾個彎,道徑更加暗了下來。殷莫邪低聲道:“公孫這條秘道是當時抗擊外寇的時候修的,說來,公孫氏著實出了不少豪傑,前些年,發起武盟,集合群雄力量,奔赴國難。如果不是他這些年私心作祟,倒是讓人好生佩服的。想不到,現在這裏竟然用來做些匿寶之事,先賢有知,真不知作何感想。”
李訣就在他身後,聽他娓娓而來,也不知自抒感歎,還是說給他聽。心想:他說先賢不知作何感想,其實多半是自己心裏百味雜陳吧。他對這裏這般熟悉,想來也是當年戰鬥過的地方。
忽然,一陣沉重的‘轟隆’聲響起,殷莫邪一驚道:“不好,公孫……他真是喪心病狂了,這‘石磯大陣’一經發動,整個密室都會沉入地底。不但陣中之人絕無生還,這祖宗心血豈不是也要毀於一旦。”
說話間,牆壁石土已簌簌而下,地基搖動,好似要天崩地坼一般。這時隻聽裏麵,有人驚叫道:“公孫老賊,你好大膽子,不怕吳越王府報複嗎?”公孫思量得意的哈哈一笑:“你們死都死了,這身後之事就不必操心了吧。要怪就怪自己蠢,姓錢的小子,就你這麼點能耐,比你老子差的遠呢,也敢跟老夫叫板,我教你一個乖,到陰曹地府,好生投個精明身子。”
錢行雲終於驚惶起來,叫道:“公孫……前輩,咱們好合作,明算賬,要我共享鐵券也是你親口同意的,這樣出耳反耳,說將出去,不怕江湖之上招人恥笑嗎?”
公孫思量嘿嘿一聲:“恥笑老夫自然是怕的,可惜今天的事傳不到江湖上去。你留著精明給來生多打算打算吧,老夫不奉陪了。”
錢行雲陣角大亂,又叫道:“九弟,你看在咱們兄弟一場的份上,救我出去呀。我可是你親哥哥?”敢情,這兩兄弟又掉過來了,雖說是風水輪流轉,不過這轉的也太快了些吧。
果然錢養浩張狂一笑:“我的好三哥,你這是怎麼了呀,你剛才在外麵的神氣都到哪去了,這不是給咱們吳越王府丟臉嗎?哈哈,三哥,以後我會懷念你的,感謝你把這大好基業留給兄弟了呀。你英雄一生,這就死得其所吧。”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公孫思量冷然道:“好了,小王爺,外麵的事還等著咱們收場呢?不必跟將死之人浪費口舌了。舞兒,走。”依稀聽見公孫蝶舞應了一聲,接著是錢養浩恭敬答應,輪椅聲中,顯是三人離開了。
盞茶時分,石陣轉移的隆隆聲終於停了下來,任風聖拍拍身上灰塵,問道:“師傅,咱們怎麼辦。”“這石磯大陣,構勢渾成,本來是公孫世家前人對抵禦外寇建造的埋骨之地,冀望在敵人勢大難敵的情況下,將敵人引入陣中以求同歸於盡。後來,被後輩發現,加以改造才在假山那邊辟出了秘道,公孫思量將三人引進密道,我隻當他是別有圖謀,沒想到竟斷然發動石磯大陣。”殷莫邪顯然還陷入一種對過往的無限沉痛中,以這種被情商占據的腦子,大概別指望會想出什麼脫身之策了。
“前輩,你看公孫思量敢斷然發動石磯大陣,是不是此陣並非前輩認知的那樣,一經發動,就再也無法開啟,這樣,等過上十天半月,等錢氏諸人已經餓了沒了還手之力,或者幹脆餓死了,他再來將石陣恢複原狀。”這時,三人已走到盡頭,隻見一座大石閘沉了下來,剛才的對話就是從石閘那邊傳過來的。
“這個……”殷莫邪沉吟不語,畢竟他進過石陣已是十多年的事了,以公孫思量的心機深沉,這十多年如果要對石陣加以改造也不是沒可能。
“另外,我也覺得奇怪,公孫思量肯放棄根基深厚的錢行雲而與錢養浩合作,雖然是覺得他更易掌握,可是,吳越王世子的死可不是一件小事,一個處理不慎,可能會造成公孫萬劫不複,這個時候,冒這種險,難道還有些別的什麼蹊蹺之處?”李訣劍眉一挑,將懷疑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