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桓柔(1 / 2)

李訣有些煩躁的躺在帳中的氈毯上,離天明大概不到兩個時辰了,折騰了一夜,本該抓緊睡一覺的。但是,想起李左車那不似作偽的憂慮表情,好比在心中綰了個疙瘩,怎麼躺都是怎麼難受。

“他奶奶的,這叫什麼事呀。”李訣很不文雅的在心中抒發道。

其實,中間的厲害,他約略也等想到一些。如果事情真如李左車所說的那樣,大楚也就是到了一推即倒的地步。那時不管哪個諸侯王加一把火,後果都是災難性的。想到這裏,又不擔心起家裏人來,自己離家也差不多月把時間了,剛才身臨種種爭鬥之中,猶不得分心。此時,靜下心來,隻覺得風聲婉暢,炭盆細細的灼的發白,思及父親那不敢深究的所謂“下落不明”,心中攪痛,空落落的很是難受。

李訣猛的坐了起來,重重的喘了幾下。裹了裹貂裘,走出帳蓬。碰到了幾隊巡邏士兵,當然也沒人搭理他。畢竟在千軍之中,擒了他們主帥的事,也算不上光彩,人家沒組團找他算賬就不賴了。

李訣隨處轉了轉,發現宿營地臨著一條河道,營帳間距也很有講究。足見李左車確實有些本事,將地利、人和都利用的很到位。雖然,李左車沒有特別交待,不過,李訣也知道自個是出不了營門的,所以,隻能向帳蓬後麵轉,最後就隨著河水漫無目的走了起來。

“什麼人。”一個聲音輕喝道。

李訣隨聲音來處望去,不由微笑起來。原來發話那人黑甲銀槍,麵目挺秀,竟是方才交過手的銀槍少將。“張將軍,怎麼這個時候,還要你親自出來巡視。”李訣問者無心,張桓卻是麵上一紅。倒是他盔甲掩映,又是夜色微茫,若不是李訣眼神很好,又看得甚為仔細,恐怕還發現不了。

李訣心下奇怪,有些好笑的迎了上去:“難不成,將軍是故意跟著李某出來的?”李訣貌似調笑的表情似乎很讓他受不了,張桓一振長槍,喝道:“我就是要跟你比試比試。”

“打架?”李訣忙搖頭:“這半夜三更的,天氣又冷,又餓著肚子,什麼事不好幹,幹啥打架呀。”張桓又好氣又好笑,一扳麵孔:“不成,你竟然在我麵前拿張……主帥要挾我,這是一個軍人的恥辱。我必須要討回來。”

“不是吧。”李訣看似很委屈的道:“兩軍對陣,刀槍無眼。我也是為自己小命不得已而為之,現在,咱們都是朋友了,理應化幹戈為玉帛,對不?”“隻是比劃一下,你怎麼婆婆媽媽的。”張桓的抬起下巴,很不屑的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幹嘛說起話就動刀動槍的。”李訣不客氣的撇撇嘴。

“你到底比不比,啊。”似乎明白李訣的話中意味,張桓小嘴微張,此般風情,更是小女兒情態無疑。

李訣看的一呆,不由嗬嗬而笑。張桓臉蛋更紅,一振銀槍,一招“青龍探抓”,飛身疾刺,口中還不忘爭辯:“胡說,看槍。”

李訣嚇了一跳,此時想想,妙火使確實言之有理,到了戰場上,嘴硬可不如手硬。張桓雖是女子,這一槍氣如飛虹,迅如急電,氣勢力道更是分毫也不遜色。李訣曲臂硬扛一下,連忙退開兩步,大叫道:“比些別的成不成呀。”

“比什麼?”張桓嘴上發話,手上卻毫不停頓。“神龍擺尾”、“鶴步青雲”、“指南針勢”,一連三槍,譽之為行水流水不足摹其雄俊,名之瀑布飛泉不足顯其靈動。“琴棋書畫了,詩棋歌賦了,針織女工也成啊。”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在她雄峻的氣勢麵前,李訣的弄影劍也沒有用武之地,隻能展開浮光掠影身法,在槍下偷身閃避,連說話也似乎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張桓似乎難得遇上這麼個狼狽不堪還能堅持不懈的對手,漸漸將槍法使的氣勢連綿,燦若雲錦。絲絲勁氣發於其上,隱隱若風雷之息動。“臭丫頭,你瘋了。”李訣剛才的話也不是假的,他確實是又冷又餓,哪裏會想到溜出來逛逛,都能碰上這種要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