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並作半掌,向莊姑娘要害攻去。他已盛怒了,不再顧及其他。
正如他自己所言一般,他要殺了莊姑娘。
第一發銀針已出,莊姑娘手中的針筒還未來得及再裝銀針。
莊姑娘手上的針筒豈非與廢鐵一般。
莊姑娘卻並未放棄生的希望,她與王青一樣,知道生命的寶貴。
她並未有被青獅淩厲的氣勢所嚇倒。
“你不想要那東西了嗎?”莊姑娘朗聲道。
青獅的拳本已可要了莊姑娘的姓名,但卻因莊姑娘這一句話,這一拳生生停在了莊姑娘脖頸之前,堪堪觸碰到莊姑娘那柔滑的肌膚。
青獅迅速變拳為爪,一下子掐住了莊姑娘脖子,將莊姑娘提到了半空。
兔子終究逃不過獅爪,已然危在旦夕。
“東西在哪兒?”青獅的眼睛已血紅,聲音已嘶啞。
“我……我……”莊姑娘大口喘著氣,但被青獅巨手卡住了脖子,她幾乎吸不進任何空氣。
她的手揮舞著,她的臉已要滴出血來。
青獅將莊姑娘放在地上,手上勁力稍微鬆了鬆,讓莊姑娘能夠回答自己的話。
覺出脖子上的勁力褪去,莊姑娘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劇烈的咳嗽起來。
青獅咬牙道:“我問你,東西在哪兒?”
他的眼,在燃燒,似要將眼中的莊姑娘焚得屍骨不剩。
“東西?”莊姑娘圓溜溜的眼睛轉動著,她在思考著該當如何回答。
青獅見了莊姑娘模樣,哪能不知她的花樣,冷哼一聲,手上勁力又是一緊,道:“你要是敢耍花樣騙我,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青獅的話剛說完,卻聽見一聲冷笑,不高不低的聲音,正好傳入眾人耳中。
冷笑是由最角落傳來。
最角落的桌子旁,背對著大堂坐著一名老者。
在此前的打鬥中,酒樓中的客人早已趁亂逃出,卻隻有這老者仍自端坐,背對著眾人,吃著小菜,喝著燒酒。
老者似乎知道眾人的眼光已集中在自己身上,輕歎道:“如今是什麼世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喪家之狗都敢亂咬人了,還要咬斷人家脖子。可笑、可笑。這犬吠當浮一大白。”
他說完後自斟了滿杯,一飲而盡。
青獅放下莊姑娘,向白虎使了個眼色。
白虎自花豹屍身旁站起,與青獅一齊緩緩向那老者靠近。
腳步輕移,白虎口中向老者問道:“這位前輩,不知我兄弟與你往日是否有什麼怨仇?還請亮個萬兒吧。”
老者哈哈一笑,道:“我們見都沒見過,哪有怨仇?”
“那麼你為什麼要出口辱罵我兄弟?”青獅的怒氣早已無法壓製。
老者搖搖頭,歎息道:“哦?我沒提姓、沒點名,狗都不能答應。”
這是譏諷至極的一句話。
青獅與白虎聞言盛怒,互相交換了一個淩厲的眼神,眼中都帶著森森殺氣。
“老雜毛,活得不耐煩了吧。”
話才出口,青獅與白虎已齊齊攻向了老者。他們欺的便是這老者背對著自己的空門。
背對著敵人,空門大開,破綻百出,這本是武林中人之大忌。對於青獅與白虎的攻擊,老者似乎毫無所覺。
他背後未有生眼睛,當然看不見。但有時候有些事,用眼睛卻看不見,不用眼睛去看,反而清晰可見。
隻因這世上有著許多事不需眼睛去看那假象,而是要用心感受真實。
莊姑娘見老者毫無動靜,不由大叫:“小心!”
她的驚呼方出口,卻隻見眼前白光一閃。
整個客棧大堂,白光大盛,眾人隻覺得眼睛被刺得生疼,暫時失卻了視物能力。
“嘭。”人身倒地的聲音傳到眾人耳中。
白光很快便已消逝。然而在半晌後,眾人視力方才回複。
果然,屍體倒在了地上。
但與眾人預料之中不同的是,地上的屍體卻是青獅與白虎。
他們的脖子上現著一點血紅,此外再無傷口。
“劍現神光顯,光逝是非斷。”
兩句歌訣傳入眾人耳中,而那老者,卻已不見。
肥掌櫃與小二等人紛紛朝著門外扣頭,口中喃喃道:“神仙顯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