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血色禮服(1 / 2)

陽光透過鋥亮的玻璃,將地磚上的瓷雕裱在了窗框裏,似成了一幅“畫”。“畫”中還靜立著一個身影,平視著窗外卻什麼也不看。從樹上被驚起的鳥兒,無意的將飛影掠過“畫”中,不停的在身影裏穿來穿去。出賣了那副平靜外表下,正暗湧著的不安。

西施平視著窗外,不用看也知道,仆人們正在為明天的婚典而大張旗鼓的忙碌。樹上應該被掛滿了旗幟和彩綢,才迫使那些鳥兒無處落腳,更使得她,在碩大的城堡裏,連一處靜地也找不到。

“公主~婚典上的禮服已經拿來了,您看看哪裏不合身,好讓衣官再拿去改改。”

仆人的聲音很輕,就如她的腳步般,讓人難發現。西施回過頭去,禮服已架在了鏡前,但她隻用了一眼,斜斜的掃了一下,緊接著將視線落在那仆人的身上,從臉蛋一直滑到鞋尖。

西施的眼神顯得明明很在意,而語氣卻又隻是淡淡的向仆人說:“你擋住我的“畫”了~”

仆人惶恐的查看四周,可屋裏的牆上隻有數盞壁燈,並沒有掛畫。不知該如何避退的仆人,索性給跪下請罪了:“奴婢該死!不知公主的畫掛在何處?請公主明示!”

看那笨拙的仆人難領會,西施也不願於她做解釋。轉身走到窗的一側,將簾子從左牽到右,這本不該公主來做的事情,可跪在地上的仆人未經公主允許又怎敢起身。

陽光被簾布擋在了窗外,地上的“畫”消失了,暗下的房間如同在黑夜裏,僅僅依靠著幾盞壁燈來點綴。西施慢步走向衣鏡,繞過仆人,自始自終沒允許那人起身。仆人唯隨著公主的位置,將跪姿轉向了架在衣鏡旁的禮服前。那是上一次婚典時公主所穿過的,也是公主的母親所穿過的,正因為是這樣,公主才要求一定要穿這件禮服出嫁。而自從那次婚典被中斷後,還以為很快就能再用上,可沒想到這一放竟已過了一個花季。本是合身的衣服,經公主這一病,或許又瘦了。

西施繞著禮服逛了一圈,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見,記得上一次見,是婚典時,它穿在雪兒的身上。雖然它已是那麼陳舊不堪,卻永遠不失華麗。隻是它與那時所看到樣子已略些不同,似乎少了些什麼。

邊思邊看,直到西施不經意的發現,袖口邊竟莫名的閑著四顆紐扣,記憶中那紐扣應該嫁接著一副連臂手套才對。

西施轉身問那還跪著的仆人:“衣服的袖子上哪兒去了?”

仆人趕忙回道:“回公主陛下,那雙臂袖在‘那時’與禮服一同被血弄髒,雖然禮服已經洗幹淨,但臂袖質地特殊,無法將那血跡徹底洗去。衣官已在製新,會趕在明日婚典前完成!”

聽著仆人口中的‘那時’西施恐怕是比誰都清楚,‘那時’的她心口正深深的紮著一把刀,很痛,但很溫暖,因為她躺在麥洛的懷裏,血不斷地從傷口往外淌,染了自己一身,也染了麥洛一身。但雪兒的禮服,是她無意的。或許洗掉也是應該的,因為那一刀,本就不是為了雪兒。

從架上取下禮服,西施看的更為仔細,上麵的血跡果然被洗的一絲不染。

“那血……很髒嗎?”西施那一臉微笑顯得不在意,但語氣卻又毫無掩飾的在張顯著憤怒。

仆人愣了楞,猛地嚇白了臉,才發現自己剛才說了該死的話。那是公主救命恩人的血,她怎麼能說髒。

“奴婢該死!求公主陛下贖罪!”

“你剛才說,臂套衣官在製新的了?”

仆人用力的點頭,不出聲是因為怕再說錯。

“若是新製的,不就不成套了嗎?”

“公主請放心,衣官會盡力製到九分融洽。”

衣服其中一部分重製,的確會看起來要新一些,可這也是無奈的選擇,仆人隻能這樣安慰著公主。

“九分融洽?那婚典不就談不上十分完美了?”

西施想了片刻,似乎為衣官想出了更好的選擇:“既然洗不掉就別洗。去回衣官的話,與其新製,不如把這整套衣服都染成血紅。曆代皇後不都沒穿過紅衣出嫁嗎?本公主就要做這第一人。”

仆人大驚,明知這白紗染紅是萬萬不能的事情,可公主的命令哪由得她來說不。唯有趕緊起身,去捧過公主手中的嫁衣:“是,奴婢這就去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