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全稱“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當年朱元璋為了對付功臣集權中央,於洪武十五年設立,然而朱元璋隻當它是一把鋒利的刀,用完就束之高閣,僅僅十年便廢除。
靖難後,朱棣為了對付建文遺臣再次啟用錦衣衛,隻是他與他爹英明神武,卻是高估了自己的子孫,致使明朝中後期錦衣衛徹底淪為大臣和太監們鏟除異己的工具,後世更有“明亡於廠衛”的說法。
李柏知道此時還沒有東廠,錦衣衛仍然在紀綱的統轄之下,但他想不出那些黑衣人是誰,如何能在京城外與錦衣衛發生如此規模的衝突,難不成真的是什麼建文餘孽?
他甩甩頭,將頭腦中的疑惑與震撼甩出,轉身就走。他隻是一名小小的孝陵衛,這些天家的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背後女子渾身浴血,在孝陵中仍在獨力對抗三名錦衣衛,十有八九和這裏的惡鬥脫不了幹係。
李柏一邊快步離開,心中一邊分析著,最後卻是苦笑出聲,喃喃道:“好人果然做不得,上輩子我作孽多端,活的滋潤無比,這輩子第一次發善心,就沾染上了這麼麻煩的事情。”
南京城外東十裏有一座小鎮,小鎮周邊二三裏範圍內錯落著幾個小村子,李柏的家就在其中的王家村,離紫金山孝陵倒不是很遠。
一路到家,李柏將女子抱進臥房,稍稍休息了會兒便找出剪刀和金瘡藥,又燒開一鍋水端到床邊。
看著女子左肩上的那道傷口,李柏稍一猶豫便一把剪開了女子的上衣。
他本就憊懶,又帶著六百年後那種開放的記憶,更何況是給美女治傷,如此可以理直氣壯占便宜的機會,他又怎會放過?
女子白色的中衣大半已經染紅,李柏在她胸口掃了一眼,不由撇撇嘴。
她胸前線條起伏低調,李柏的興致去了大半,但傷還是要治的,所以他手下不停,三兩下就又將女子的中衣給剪開。
這時,床上的女子忽然呻吟出聲,嚇得李柏一蹦老遠。
待看清女子並未醒來之後,他才鬆口氣再次走到床邊,清清嗓子大義正色道:“她身上這麼多血,總是要仔細檢查一下再好好包紮的。咳……像我這種急公好義又以德報怨的好騷年真是打著探照燈都難找啊!”
或許是許多年不曾做壞事,也或許是害怕女子醒來後的報複,李柏拿著剪刀的手竟有些顫抖,幾次都差點兒杵到那一片雪白的嫩肉上。
幾層白布上下也就尺許寬,李柏愣是剪了足足一刻鍾,每一剪子下去都像是在雕琢一件極珍貴的玉材一般。
那白布被女子勒的極緊,待李柏剪到隻剩最後一點時似是再也承受不住拉扯,“呲啦”一聲斷裂。
女子左肩上的傷口和鮮血依然觸目驚心,但那血紅卻是更加襯托的她胸前雪白的刺目。李柏幹咽口吐沫,愣怔半晌才顫抖著伸出了雙手。
“老子今兒個是菩薩上身了。”
清理傷口、上藥包紮,直忙到後半夜才算弄完。看女子蒼白的模樣,除了失血過多之外應該還有些內傷,隻是李柏對此卻是束手無策,深更半夜的也找不來郎中,好在女子隻是昏迷,沒有出現什麼發燒之類的並發症。
找出一件母親留下的中衣給那女子穿上,再蓋好棉被,李柏起身拿起女子被剪壞的衣服準備扔進爐灶,卻聞“啪嗒”一聲,一件小飾物從那幾層裹胸的白布中掉了出來。
李柏定睛一看,見那是一枚玉玦,直徑不到兩寸,中間一個三分大小的孔洞,連著一條一分寬的缺口,拿在手裏手感甚是溫潤光滑。它的外圓麵寬約四分,有些厚,倒像是個小玉餅子。
他對玉器懂的不多,也看不出玉玦表麵上那些如血絲一般的紋路名貴與否,以為是女子的珍愛之物,便隨手扔在了女子枕邊。
剛要轉身,他的眼角忽然瞥到玉玦外緣上的一道凸起,心中一動,再次拿起玉玦反過來一看,果然遙遙對應著那道凸起的另外一邊也有同樣的一道,就像是個隻留下了相對兩道齒的齒輪一樣,古代怎麼會有這種風格的玉玦?
李柏對於風格沒什麼興趣,他隻是極其認真仔細的看著那兩道凸起,看了許久,這才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探手入懷摸出一個小布囊來。
緩緩打開布囊,李柏深呼吸三次才抑製下不停顫抖的雙手,探出兩指伸了進去,仿佛布囊中正藏著什麼毒蟲一般。
他拿出來的隻是一支玉鐲。
和玉玦一樣,這玉鐲的外圓麵寬度也約莫四分的樣子,環內直徑不到兩寸,表麵帶有一些血絲一樣的紋理,似乎與那枚玉玦是同一種材質。
可是,這隻玉鐲也有奇怪的地方,它的環內側有兩道遙遙相對的凹槽,好像是製作時不小心留下的痕跡。一直以來李柏都以為這隻玉鐲隻是個殘次品,然而今天見了那枚外緣有兩道凸起的玉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