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有了事做,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四月已到中旬,天氣越發的暖和起來,綠樹嬌花爭相展顏,逗引著春困的人兒脫去棉袍,換上輕薄錦衫,邀上一二知己,三五好友外出踏青尋春。
太平巷的一間幾進的大宅子後園裏,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忽然從花叢中竄出,驚起數隻彩蝶,迅捷彷如一隻靈巧的燕子一般衝天而起,在假山上輕輕一點,又拔高了些,落在一棵開滿一串串白色花蕊的槐樹上。
樹下傳來一陣嬌呼,三個丫鬟模樣的小姑娘仰著紅撲撲的小臉,滿眼的興奮之色,看著花樹掩映之間的那個翩翩少年。
李柏暗運氣勁,一手扶著樹幹,輕飄飄的站在一根樹枝上,另一手探入枝葉抓住一條絲線靈巧的一繞,便將一隻紙鳶提在手中。
他拿穩風箏,斜眼向下一瞟,見三個小姑娘都滿臉傾慕的看著他,一時間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故意矜持著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咧開,擺出自以為玉樹臨風的pose,傻乎乎的享受著姑娘們的崇拜,不肯下來。
他穿著一身淡青色右衽箭袖武服,襟領袖口黑邊飾以金色花紋,腰係同色寬腰帶,頭上的發髻被一根紫檀木簪固定,麵如冠玉,眼亮似星,串串白花襯托之下,倒頗有幾分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感覺。
樂極自然就會生悲,他光顧著耍帥,忘形之下斷掉了灌注雙腳的氣勁,脆弱的樹枝哪裏承受得住他的重量?“哢嚓”一聲斷裂。
“哎呦,我的媽……”
好在他站立的樹枝並不太高,樹下的草坪也頗鬆軟,李柏一屁股摔在地上倒沒傷著,隻是疼得他忍不住喊了一聲媽,那個摘下的風箏也被他壓的稀爛。
樹下三個小姑娘先是一呆,繼而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
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三個小姑娘生的也不是傾城之色,隻是貴在年輕,十三四歲的豆蔻年華,仿佛是一顆顆尚未成熟的果兒,惹人愛憐,這一笑起來,更是花枝亂顫,聲音就像是黃鸝鳥一般清脆。
李柏出了大糗,哪裏還有心思欣賞這些?惱羞成怒的瞪了她們一眼,說道:“笑笑笑,越來越沒規矩了,沒看到少爺我的屁股都快摔成兩半了麼?”
這裏是鄭和的府邸,而他是個太監,無妻無子,李柏是他的徒弟,下人們就都稱他為少爺。
特別是這些專門伺候他的小丫鬟,兩個多月的相處,都知道了他脾氣好沒有架子,見他擺出凶相也不害怕,其中一個眼睛大大的女孩兒膽子也最大,聞言指著他笑道:“少爺這話可不對,人的屁……可不就是兩半的麼?難不成您的還要專門摔出來?”
縱是大膽,“屁股”二字一個姑娘家也是說不出口的,不過她還是含糊著把這句話說完,在這個年代,已經稱得上是口無遮攔了,她旁邊的那兩個小丫頭都被她說的臉蛋通紅,嬌豔的就像兩朵小紅花。
李柏疼痛稍減,看著三個可愛的小姑娘嬌俏如桃,色心頓起,調笑道:“少爺的屁股可跟一般人的不一樣。”
那個大眼睛女孩兒詫然問道:“怎麼個不一樣法兒?”
“想知道?那就讓你們好好看看。”李柏說著猛地站起身,作勢便要去脫褲子。
三位小姑娘“呀”的一聲驚呼,嚇得連忙轉過身去,緊緊捂著臉,白皙的後頸上通紅一片。
三人背著身子等了半天,不見身後有什麼動靜,正自奇怪著,忽然聽到少爺哈哈大笑的聲音漸漸遠去,不由轉過身來一看,見人家背著手一步三搖晃的早就走遠了,這才知道自己又被他戲弄了。
大眼睛女孩兒看著李柏賤兮兮的背影,撿起地上爛乎乎的風箏,咬牙輕啐道:“這個少爺,真真是壞死了。”
古代女子早嫁也早熟,她的身段雖然還未長開,略顯青澀,但是那輕怨薄怒的勁兒,眉梢眼角的風情已經像那熏人的春風一樣醉人了。
李柏嘴角帶著微笑,沿著湖岸信步而行,又在這宅子裏住了將近一個月,他對這裏已經十分熟悉,有小空陪在身邊,每日練練功,調戲一下嬌俏的小丫鬟,日子別提有多滋潤。
想起小空,他嘴角的笑意帶出些苦澀。一開始他因為小空的傷勢和對她的愧疚,一直都沒動她的身子,如今兩人朝夕相處、耳鬢廝磨對他這個精力旺盛的男人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可即便這樣他還是無法忍心下手,總覺得那樣將來小空萬一清醒,一定不會原諒他。
無奈,他隻好又用自己傷重的理由,拒絕了小空羞答答行使娘子權利和義務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