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法場(四)(1 / 2)

感受著頭頂手掌上撲麵而來的勁風和大腿根處的酸麻,徐野驢雙目圓瞪,牙齒緊咬,臉上的大胡子似是根根都豎了起來,胸腔處一陣快速的起伏,雙掌上青筋暴露,怒喝出口,雙臂同時用力,竟是將被虛實二老共同壓製住的鐵槊旋轉起來。

這一轉,登時化解了虛實二老配合默契的三處攻擊。

徐野驢畢竟是經曆過戰陣的大將,最明白戰場上勝利才是關鍵。虛實二老一擊再擊不成,招式終於用老,隻得翻身後掠,徐野驢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鐵槊一轉即停,手腕一翻,沉重的鐵槊便從左掌中遊龍一般的滑出,寒光閃閃的扁平槊尖直刺左側白衣老者。

與此同時,他右手從後腰摸出一把短刀,想也不想便朝著右邊的黑衣老者擲去。

一心兩用,左右開弓,逼退江湖成名十載的虛實二老,還能使出這般狠辣的攻擊,不愧是能夠成為五城兵馬指揮的虎將。

槊尖與刀尖幾乎是同時來到二老的麵前,二老不約而同的一聲怪叫,身形在空中不及閃躲,隻好用腳尖輕點地麵,向後掠去的身形加快,隻待槊尖長度不及,短刀力度漸衰之時才出手震開。

不過,虛實二老畢竟是成名已久的前輩人物,即便是瘋瘋癲癲,但手上功夫卻是不俗。危機解除之後,身形不待停住,二人便雙雙再次強攻而上。

白衣老者繞過徐野驢不待收回的槊杆,一雙木節一般的手掌,枯藤一樣攀爬而上。

黑衣老者卻是腳尖猛地用力,整個人化身一支黑色的利劍,以掌刀為尖,直刺徐野驢。

徐野驢再次雙手握緊槊杆,想要抽回,一使勁卻發現鐵槊紋絲不動,心頭一凜,眼睛瞟向槊杆上毒蛇一般攀爬而來的手掌,知道對方內力深厚。

眼看二老已經攻至身前,徐野驢嘴角忽然綻起一絲冷笑,握緊鐵槊的雙手忽然鬆開,腳尖在槊杆上重重一點,整個人卻借力飛身後退。

此時白衣老者的手掌已經來到了槊杆中間處,徐野驢忽然撒手後退,最後一腳踢在了杆尾,整個杆子頓時借著白衣老者雙掌這個“支點”橫向旋轉起來。

他這一腳力量頗大,旋轉的槊杆帶起呼呼風聲,狠狠的打向右邊飛撲而來的黑衣老者。

黑衣老頭嚇了一跳,在他看來,這鐵杆子就像是被自家兄弟拿在手裏打過來一樣,慌忙停住身形,上半身極其詭異的一扭,於不可能處錯開了身子,堪堪避開了這橫掃千軍的一擊。

避開之後,黑衣老頭抹了把汗,指著白衣老頭破口大罵:“你個蠢假貨,被人拿著當槍使,想謀殺你大哥啊!”

白衣老頭雙掌生受了徐野驢那灌注全身力氣的一腳,雖沒受傷,但兩手這會兒也酸麻無比,扔了鐵槊之後,朝黑衣老頭瞪眼道:“屁,你方才不還說咱們一塊出生,算哪門子的大哥?”

黑衣老頭想起自己方才在樓頂上推卸責任的話,臉上一紅,訥訥說不出話來。

徐野驢趁虛實二老鬥嘴的時機深呼吸幾口,將內腑中混亂的氣血強行壓下,他知道自己在三人短兵相接的一開始就受了內傷,此時強行壓下更是對傷勢不利,但沒辦法,身為五城兵馬指揮,他斷不能容許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劫走欽犯。

待胸中煩悶稍好了些,徐野驢一雙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條線,也不擦拭頭臉上如雨一般的汗水,鼻子重重噴出一口熱氣,身形一弓,頃刻間猛地彈射出去,猶如一頭豹子一般撲向仍在鬥嘴的虛實二老。

李柏站在茶館二樓看著樓下的場景,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七月裏的天氣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節,樓下死士與兵卒的混戰並不如何激烈,但那些表情機械的死士全然不顧襲身刀刃的樣子,卻給這場有些沉默的戰鬥添了許多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