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摳腳丫子的人叫王勝,名字很正經,人長的卻極其猥瑣,一雙吊眉下麵是一對三角小眼,偏偏骨碌碌的還總閃爍著精光,再配上尖嘴猴腮的模樣,活脫脫一個三次元世界的鬼作。
“哎呦喂!”王勝很誇張的擺了擺手,聲音痞氣十足,輕佻的捏著蘭花指說:“您是大人,小的哪兒有什麼資格談‘指教’二字?倒是小的們以後還要靠大人多多提點才是。”
李柏淡淡一笑,不理會這憊懶的痞貨,轉過身再次麵對著木春,眼睛裏的意思很明白: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木春望著李柏笑眯眯的眼睛,一絲異樣的感覺陡然爬上了心頭。
他們是錦衣衛中最陰暗角落的人,是包括同僚在內都恐懼的對象,然而此時此刻,他忽然覺著對麵這個少年臉上絕對不應該出現的懶散笑容很危險。
這真是毫無理由的荒謬念頭。
木春搖搖頭,將心中那抹異樣揮去,再次拱起手道:“不敢,兄弟們平日裏差事不多,大多數時候都在這裏打混。”
李柏皺起眉頭,一言不發的看著木春。
木春扯了扯嘴角,不知是想笑還是怎樣,接著說道:“至於差事嘛……別的兄弟們不方便做的事情,通常都會交給我們。”
李柏心頭一凜,終於明白先前領路的親兵為何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這哪兒是一幫子兵痞?這就是十個刺客,十個殺手,十條上麵不想讓某人活卻又找不到證據時便會爬出洞的毒蛇。
直到此時,李柏才有些醒悟過來,鄭和安排他進錦衣衛,怎麼會不管這裏的人給他安排什麼樣的職務?想來被安排到這個殺手小隊中也是師父的意思吧!
隻是,為什麼呢?
能成為錦衣衛中的殺手,手段必然是高明的,隻是手段再高明也屬於勞力者,做這些人的頂頭上司,有什麼前途可言?難不成鄭和想把自己培養成躲在他身後咬人的忠犬?
李柏心中搖了搖頭,他不願相信待自己如子的師父心裏存著這樣的想法。如果師父這樣安排真的有什麼深意的話,隻可能是他老人家想讓自己將這些殺手收為己用。高明的殺手,自然就是高明的保鏢。
或許師父認為自己的將來會有用得上這些人的時候。
李柏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他上一世活的累,在這一世活過來時就曾下過決心,要活的快活,要活的幸福,要活的沒心沒肺,好好的享受一下上天再一次的厚賜。
如果鄭和認定他將來必定需要這些殺手的幫助,很明顯他未來的道路不可能如他所願,所以李柏打心眼兒裏覺得麻煩,想要就此轉身離開。
可鄭和於他有恩,待他極好,他怎能讓他失望。
李柏想了一會兒,苦笑一聲,十分自然且習慣性的拋去煩惱,覺著師父總是不會害自己的,何必要去扮演叛逆少年?雖說如今的長相和年齡確實是應該處在叛逆期的少年。
所以他再一次微笑起來,環顧四周,輕聲而堅定的說道:“哦,那從現在開始,我就應該是你們的頭兒了。”
話音剛落,砰地一聲,一直拎著石鎖的漢子手裏已經空了,腳邊被石鎖震起的煙塵在他膝前彌漫。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李柏的身上,冰冷中帶著濃鬱的嘲諷,就連一直都沒什麼表情的木春也輕輕的皺了皺眉尖。
李柏嘴角一翹,一直都小心灌注在雙腿的真氣猛然發力,整個人陡然化身一道青光急速後退,眨眼之間便來到已經穿好鞋的王勝麵前,雙手握拳,拇食中三指呈握杯狀狠狠摳向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