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侍女伺候蕭子涵洗漱完畢之後,陸續都退了下去,不多時,又帶著豐盛的早餐回到屋內,一一擺好,複又退了出去。
蕭子涵生平還是第一次被人伺候著吃了早餐,隻讓她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慕沉戟的王府內沒有女主人,也沒有其他的姬妾,一位老夫人還不在晏都,而是在城外的廟裏吃齋念佛,甚少回來。
蕭子涵沉默了兩天,這兩天她幾乎一句話都沒有說。不過慕沉戟也沒有出現,讓她大大的鬆了口氣。
侍女們甚至悄悄猜測,這側妃是不是啞巴?而且,王爺不來看她,她都不知道去找王爺的麼?真是笨死了。當然,這些也隻是他們心內的想法,根本不敢說出來。
這天秋夕和丁香一時不在身邊,蕭子涵走到瀧煙身邊,裝作不經意的問道:“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吧。”
看到瀧煙一臉驚呆的表情,蕭子涵微微一笑,光彩照人,絲毫不像沉默了兩天的呆樣。“你和她們不一樣。”
瀧煙覺得,郡尉和夫人的算盤恐怕打錯了,這個女子,分明沒有任何嫁給王爺的驚喜,也沒有任何不快。笑意盈盈卻無端的讓她感覺到壓力。
“你就跟我說說,這是哪裏?或者說說,現在我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姑……姑娘……”瀧煙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眼前這女子的微笑真的是太恐怖了。
“說!”
蕭子涵一聲低喝,嚇的瀧煙一哆嗦貴了下來。
嘖嘖,果然心理素質不過關啊!通過兩天的觀察,蕭子涵覺得秋夕沉穩持重,對她的一些異樣表現的波瀾不驚,丁香年紀小些,但做事什麼的絲毫挑不出錯,她們兩個所奉行的就是“沉默是金”這個千古不變的教條。其他丫鬟甚少能近蕭子涵的身,她也就懶得多看。隻有瀧煙與這些人不同,穿戴比她們好好一些,而且除了給她梳頭簪花之外就很少做事,秋夕和丁香對她也有幾分尊敬……最主要的是,她甚至因此還有幾分小得意。隱藏的雖好,卻總能不經意的露出來,也能不經意的被蕭子涵看到。
“回姑娘話,這裏是寧遠王府。”
瀧煙忽然覺得自己太沒骨氣了,這個女子那麼莫名的出現在郡尉府,夫人說是民間撿來的,可見並沒有任何家世背景,自己居然就那麼給她下跪了。
“還有呢?”蕭子涵看也沒看她一眼,專注自己手上的玉器,這都是真品啊,隨便挑一件都能作為博物館的鎮館之寶了。“說詳細點。”
居然沒叫她起來?瀧煙悄悄抬頭看了眼蕭子涵,對方正研究身後博古架上的一隻玉雕避邪擺件。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麵的。
“這裏是晏都,寧遠王府。王爺是我們大晏的戰神,出征從未打過敗仗……姑娘如今嫁給了王爺,是王爺的側妃。”
“哦,這樣啊!”
蕭子涵擺擺手,看到瀧煙還跪著,忽的笑了起來,“你真實在,怎麼還跪著啊?起來吧!”
看到瀧煙麵色微霽,蕭子涵卻難得的覺得開心。那些朋友,那些至親,就那麼一朝被狠狠的斬斷了,和過去再無瓜葛,讓她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來適應。
可是即便如此,還是想回去。
秋夕正在向慕沉戟報告蕭子涵這兩天的表現,說到蕭子涵一如啞巴一般不說不笑,沉默發呆的時候,慕沉戟有一絲淡淡的驚訝,這是沉得住氣的表現?
“婢子覺得側妃好像不適應有人伺候,並不像是自小長在深閨的郡尉府千金。”
“下去吧。”
慕沉戟沒有接她的話,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桌麵。
從他中了蠱蟲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年之久。這十年內死去的女子多不勝數。關於寧遠王克妻命硬的傳說早就不脛而走,蕭郡尉若是不肯將女兒嫁給他,也沒什麼奇怪的。
那麼,他的這個側妃又會是何許人?
“阿戟,你正好新婚呢,怎麼不把側妃帶在身邊?”許岑墨笑嘻嘻的走到下首坐下,“剛才看到秋夕姑娘出去,喂!你不會是覺得側妃不好,秋夕才對口味吧?”
慕沉戟正敲打桌麵的手指忽然停下,撇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許岑墨嘿嘿一笑,坐正了身子,搓搓手說道:“那個,前幾天是你的大好日子,所以就沒來打擾。不過話說回來啊,阿戟你麵子挺大的,大喜那天多了好多賓客,除了我那些個好友,還有好多軍營裏的吧?不過你連商人都請這說不過去了吧?那些個人,渾身銅臭,難得幾個正常點的麼,又讓人覺得奇怪……”
“然後?”
慕沉戟揉了揉額角,許岑墨哪裏都好,就是喜歡繞圈子讓他很討厭。
“然後呢,我一朋友說有個客商來了轉了一圈就走了。走了之後回了趟驛站,換了一身黑衣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