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夜黑暗的不見五指。過了子夜,更加濃稠如墨。
今夜是丁香值夜,十多歲的孩子不如秋夕那麼警覺,後半夜時睡的格外香甜。
蕭子涵悄然起身,將長發束在頭頂,又挑了些深色的衣物,盡可能的讓這些不稱為行動的阻礙,之後,摸著黑,悄悄潛出了蘭馨苑。
去他的側妃,去他的王爺,去他的一切一切,她蕭子涵才不要留在這裏,她要回去!
小心的必過巡夜的守衛,盡量選擇能夠遮擋身形的假山以及樹木,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往外走去。
或許是蕭子涵的幸運,一路上並沒有遇上太多巡邏的護衛,而那些暗衛,似乎根本就當她不存在。
站在側門邊的圍牆下,蕭子涵心下激動不已。
隻差這一堵牆了,出了這堵牆,她就擁有了一半的自由。除了這座城,她就擁有了全部的自由,就等於走上了回家的路。
隻是,該怎麼出去,是個問題。
院牆至少三米多高,周圍空曠,她雖然喜歡一些野外活動,卻並不代表她會跑酷。這樣的高牆於她而言,還是太高了點。想要一點動靜都沒有的跑出去,難度係數絲毫不亞於和慕沉戟好好說話讓他放自己離開。
順著院牆走了幾步,蕭子涵對著側門研究了起來,如果從這裏爬呢?雖然側門被鎖,上麵還有個防雨的小飛簷,但是也唯一可以爬出去的地方。隻是可能會弄出聲響。
蕭子涵隻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砰的亂跳,咬牙定住心神,她要賭一把。
她賭慕沉戟的側門比尋常人家的厚重。伸手撫上,一咬牙,攀著門閂爬了上去……她賭對了!
木料厚重,而且穩定,發出的是極小聲的摩擦聲,在萬籟俱寂的暗夜裏也毫不起眼。
這運氣會不會太好了點?
蕭子涵跳下院牆的時候想著。顧不得腳軟,按耐住幾乎跳出喉嚨的心髒,匆匆跑入不遠處的小巷內。
回顧了一眼依舊緊閉著側門的王府,她鬆了口氣。
她覺得那些擔心是多餘的,哪有那麼倒黴啊?她有時候人品不是挺好的麼?
隻是,在她慶幸的同時,忽略了站在屋頂上的那一抹蕭瑟的黑影。
擦了把額頭的冷汗,蕭子涵摸索著朝不日前看到的城門方向走去。
“什麼人!”
正走著,忽然聽到一聲爆喝。
晏都畢竟是一國之都,加之皇帝誕辰將至,陸續到了不少前來朝賀的使者,還有一些地方官員,也都陸續到了晏都。街上夜巡的衛隊人數比平時多了一倍多,蕭子涵剛一回神,就被一群身著甲胄的士兵團團圍住。
“什麼人,在驛館前鬼鬼祟祟的作甚?”
蕭子涵暗自腹誨,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鬼鬼祟祟了?誰知道這裏是驛站啊喂!她才沒那份閑心專門跑這裏來讓人抓一下。
“我……我隻是路過。”
裝無辜又不會掉塊肉?隻要過了這個坎兒,等到城門開啟的時候,誰還要在這裏折騰?
蕭子涵想著,一雙掩蓋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握的緊緊的。
“路過?你是什麼人,要去往何處?”
士兵自然不會那麼容易被糊弄過去,湊近了幾步,在燈籠微弱的光照下,看這女子長的似乎還不錯,如果能夠帶回去……那士兵頭目,這個時候起了色心。
“家父病倒在連雲山,托人前來告知,各位壯士可否能請諸位告知連雲山的位置?”
那個一直就沒什麼印象的父親被搬出來做了擋箭牌,柔柔弱弱的樣子我見猶憐。
“什麼連雲山?”
原本以為這麼說了,這些士兵可以幫她指一條路,卻沒想到,這些人互相對視之後更加疑惑。難道,這個時候不叫連雲山?又或者這些人不知道?那可真是糟糕!
一直緊跟著蕭子涵的黑影默默記住了這個地名。
在蕭子涵說出“連雲山”三個字的時候,驛館樓上的某一處客房忽然亮起了燈。
“我看你也不像什麼好人,在這驛站附近鬼鬼祟祟定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如去天牢好好交待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