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晏都上下張燈結彩一片喜慶。這一日,是晏國孝成帝四十歲誕辰。
宮廷內一片歡歌樂舞,招待各國貴賓的宴席就擺在孝成帝宴客的正殿上。
前來朝賀的除了商國和南疆這兩個盟國的使者,連帶著遼國和周國也有人出席。政治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就算是一個月前還在邊境大打出手的周國,來的使者卻好像什麼事也不知道一般,笑嗬嗬的帶著禮品前來祝賀。
五國在數百年間已經結下了不少梁子,在這個時候,說起話來卻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大家都是好兄弟一般。
酒過三巡,歌舞初歇,席間開始熱絡了起來。皇帝沒有講究虛禮,允許男女同席。於是官員忙著結交權貴,而那些官太太們,就在一起談論,誰家姑娘到了適婚年齡,誰家胭脂成色最好這類的話題。
“六王爺今年如今二十有八了吧?”
前不久還在戰場上分外眼紅的周國將軍封邑端著酒杯,一臉假笑佯裝熟稔的坐到慕沉戟的旁邊。
“為何今日不見王妃伴在身側?”
慕沉戟舉起酒杯與他一碰,似笑非笑。
“封將軍可真會說笑,如今邊境尚未穩固,如何安心成家?”
封邑嘴角湊了抽,這是說他不安分了?果然是慕沉戟,說話就是那麼欠扁。
“孤記得,不日前還見到過王爺深夜與美人相會,王爺今日所言,似乎口不對心呐。”顧希睿笑眯眯的也端著酒杯坐到兩人身邊。
這一處的三人,立時引起眾人圍觀。三人年歲相當,封邑麵容清俊,文質彬彬的並不像是一方大將,顧希睿唇紅齒白,眸如漆黑之夜,唇如春曉桃花,怎一個俊俏了得。至於慕沉戟,麵容俊逸如山川海嶽,放在任何地方都會引起眾人的注意。
“那日,側妃與本王鬧脾氣,讓儲君見笑了。”
慕沉戟從侍女手上取過酒杯,氣度從容,親手給兩人倒上美酒。對於慕沉戟所言,顧希睿笑的溫文爾雅,對慕沉戟的說法不置可否。
“封將軍所言極是,朕這六弟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有個王妃在身邊了。”
孝成帝坐在正中,笑意盈盈的說著,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不知六弟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也好讓為兄給你多加留意?”
不是君臣,是兄弟。這句話讓底下的人精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太子年方八歲,這是要給六王爺尋正妃了?那看來要找下適齡女子,和六王爺結成親家,不管從哪個方麵來看,都是利大於弊的。
慕沉戟忽的捏緊了手上的酒杯。這話雖然溫和挑不出錯,可在他聽來,卻是無比刺耳。
“臣弟先謝過皇兄,此事但憑皇兄做主便是。”
隱去忽然湧起的異樣,慕沉戟遙遙衝皇帝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沒有避開兄弟,卻強調君臣。這話又在那些人精的肚子裏又轉了幾道彎。
兄弟倆在這裏打著啞謎,底下的晏國官員在肚子裏猜著謎語,另兩個王爺也都留了心思。至於他國的賓客,壓根沒把這些家長裏短聽進心裏。
孝成帝看向自己這個弟弟,他臉上雖帶著笑,可是那眼神猶如實質的利劍,好似隨便看人一眼,便會被那利刃穿心而過。可當仔細看時,慕沉戟的臉上已經恢複了隨和的笑意,眸中也沒了那股陰冷狠絕之氣,仿佛方才隻是他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