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浩禹與她四目相對,半晌卻也無甚動作,就在薑清苑的眉頭皺起眼見著將要耐性耗盡的時候突然聽他聲音平穩的開口問道:“如果今天我沒有起事,你是不是就會一直在暗中看著我把這場婚禮進行下去?”
他不問紀千赫的事,那些隻是他們上一輩人的恩怨,他可以不予評斷,最後卻是突然拋出來這麼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薑清苑的眉心擰起,看著麵前神色冷淡的兒子。
紀浩禹隻是看著她。
他在等她的一個交代——
這個女人設計殺了長安,這說明她是明知道自己和長平是兄妹關係,可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都安奈的住,就那麼沉得住氣的在背地裏看著,看著他娶了自己的親妹妹?看著他一步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當中去?
過往種種他都可以既往不咎,他就隻問當前,她想要知道,在這個女人的心中到底是將他置於何地。
薑清苑看著他眼底冷漠的光彩,突然就有些懶於應對。
可是現在,紀浩禹是她唯一能夠爭取到的助力,她不能摒棄。
深吸一口氣,薑清苑還是勉強打了精神道:“我知道你沒這麼蠢!”
因為知道?所以坐視不理?
一句話,裏麵隱藏至深,卻還都滿滿的都是算計。
估算著他不會做這樣沒腦子的事?她如何就不想,萬一她的估算也會出了偏差呢?萬一呢?
紀浩禹的心裏突然就冷成一片。
薑清苑看著他眼底異樣閃過的一道冷光,這才有些重視了起來道:“事到如今,不是你計較這些微末過節的時候。你也別怪我當年對你隱瞞,我若不這樣做,隻怕你也沒命活到現在。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眼前的這些人連成一氣,今天你若是後退一步,那麼勢必要被他們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我們母子在這裏無依無憑,就隻能靠自己而已。我那樣做,也全是不得已,也是為了你——”
“難道不是為了你自己嗎?”紀浩禹聽著她這番話。
這些天裏他一直按兵不動,實則是一直都在等著她的解釋,可是這一刻這些話終於被自己逼出來了,他反而是覺得無趣。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問道,“你方才不是說你之所以會走到今天,之所以摒棄一切來到這裏,都是為了他嗎?還是都為了你口中所謂的愛?”
說話間他就是眼尾一挑,斜睨了對麵的紀千赫一眼。
薑清苑的嘴唇動了動,卻是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當初是我一念之差,可是走了那一步就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頭了。就算你再怎麼不喜,這都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現在隻有一步之遙,你還去計較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麼?今天你不殺他們,死的就會是我們母子,你也沒的選擇。”
紀千赫對蘇溪那女人是如珠如寶的捧著護著,時至今日彼此之間已經是仇深似海,勢必要做一個了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