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
隻是誤會一場!
可是也就是因為她母親臨終前的一句胡話,便是陰差陽錯葬送了長安的性命。
該是怎麼說呢?
世事無常!
明樂的心中也是五味陳雜,可是這個時候,她也知道自己說再多的話也幫不了長平,一切就隻能等她自己想通,於是就輕拍了下長平的肩頭,先行離開去了藥廬和宋灝還有蘇溪等人會和。
在老皇帝紀千胥駕崩整整兩個月之後,大興三皇子、荊王紀浩禹登臨帝位,成為這方國土之上新的主宰,年號元康。
三日之後,元康帝頒下詔書,以皇後之禮聘取前攝政王紀千赫的義女延敏郡主為正宮皇後,十裏紅妝,盛世花嫁,羨煞無數閨閣少女。
元康帝繼位以後就開始以雷霆手段整頓當年昏君紀千胥當政時候留下的爛攤子,殺伐決斷,開創盛世武功,將大興一國的曆史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十月底的天氣,邊塞之地的風已經很涼。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一騎駿馬飛馳而過,馬蹄飛揚,在身後留下一片歡暢的笑聲。
跑的累了,宋灝便駐馬停下來,兩人共乘一騎,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向遠處天地交界處那一輪緩緩墜落的紅日。
“這裏的山海闊大,無拘無束,難怪母後會那般歡喜。”明樂感慨說道,往後仰了頭去看宋灝的臉。
“怎麼?舍不得走了?”宋灝垂眸俯視下來,眉目之間一片笑容一片溫和坦蕩。
“這裏的風景再美,你我終究隻是過客,若是再在他們大興的國境之內滯留不去,怕是紀浩禹便要動用軍隊驅逐了。”明樂笑道,眼眸彎起,明豔動人。
宋灝輕啄了下她的唇,笑容之間就又多了幾分寵溺道,“還是擔心長平的處境嗎?”
“怎麼會?長平那麼聰明,不管是要掌控六宮還是掌控人心都不在話下。”明樂搖頭,眼底的笑容不覺更加深刻幾分道:“那一日不管是她發誓要殺榮王還是最後刺死了薑清苑,在絕大多數的人看來她隻是為了要替長安報仇,可實際上還有更大的一部分原因,她是為了紀浩禹做的。以他名義,替他做了他不方便做的決定。也許隻是惺惺相惜,可是哪怕隻就衝著這份人情,紀浩禹都不會虧待了她。長平說過她這一生不會對男女抱有幻想,紀浩禹也不是會感情用事的人,但他們在一起至少會互尊互敬,這樣的感情你和我或許不會接受,可是對於一國帝後而言,卻是再好不過的了。”
最主要,是長平的後半生也有了依靠,那是長安一直以來的心願。
“是啊!”宋灝深有同感的點頭,垂眸看向她隆起的腹部道,“左司老頭兒鼓搗的那些玩意兒真的有用的嗎?確定這一次是兩個丫頭?”
“回頭等生下來不就知道了?”明樂嗔他一眼,“明日一早我們就得趕緊啟程了,否則的話趕到海域就該來不及了。也不知道爵兒是怎麼想的,居然要在軍營裏辦婚禮,尉遲瑤也由著她。還有柳揚已經先行一步回京去接兩個小的了,應該會比我們早到,母後說是兩個小子已經會開口叫人了,離開幾個月,也不知道他們還認不認得我這個做娘的了!”
“他們敢不認?打一頓也就長記性了!”宋灝挑眉。
攤上這樣的暴力老爹,明樂是真的替兩個兒子的屁股心疼,聞言就是失笑道,“風水輪流,再過個幾十年你也有落在他們手裏的時候,現在得罪他們?你的拳頭還能一直硬過他們不成?”
“是啊,英雄遲暮,總歸都有那麼一天的。”宋灝感慨著一聲歎息,與她相視一笑,眉目之間的光彩越發柔和了起來,俯首去咬他的鼻尖:“到時候我們兩個應該是白發蒼蒼一起坐在白水河的橋頭看花燈了吧?”
白水河,是他們之間白首之約的終點。
這一場盛宴終究會有華麗散場的一天,到時候解甲歸田,或許他們將要迎來的也會是和此刻那座獵場莊園一樣的恬靜自由時光。
因為許多年前的那一次受傷,其實左司老頭兒是知道紀千赫的心髒比正常人偏離了一點方位,也是巧合的很,讓蘇溪那不留餘地的一刀最終還是沒有鑄就遺憾。
隻是大鄴的太皇太後,在史冊之上已經歸為過去了。
從此以後山高海闊,終於她還是得到了她一直向往的自由。
“駕!”宋灝清喝一聲,狠抽了兩下馬股,策馬往桓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獵獵的風聲之中,明樂回頭,仿佛看到那夕陽的光輝之下一雙男女策馬追逐的身影——
鮮衣怒馬,肆意天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