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頂燈打在大理石的桌麵上,顯得那麼耀眼。
林方圓掐滅了手中的煙,又喝了一口酒,忽然轉頭對兒子說,“那你後續的一年做了什麼?”
聽著父親說完這句話,林蔭也掐滅了手中的煙,現在的他也許沒什麼要隱瞞的,現在的自己走到現在這種境地,也沒什麼後悔的,無論之前走過什麼,經曆過什麼,他一直都不想說,可父親一直在問詢,看著父親日漸年老的麵容,他忽然覺得這也不是什麼事情,說出來又能怎樣,他一直在內心這樣告誡自己。
他端起桌上的那杯酒,想一口將它喝掉,可他剛剛還告誡父親沒必要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完,剛剛說過的話,自己又為何要違背它呢?又是這樣一個愜意並安靜的夜晚,又何必要用無謂的酒精來麻醉自己呢?一想到這裏,他隻喝了一口,也許在這每日讓身心疲憊的日子裏,會需要依托酒精來刺激自己的大腦,讓自己保持點清醒。
“後續的那一年我離開了工作的地方,我一直覺得那裏不適合我,也正是那一年讓我一直對自己作反思,離開那裏後我並沒有再繼續找工作,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漂泊,去過很多地方。”
“那怎麼又回來了?”林方圓並沒有因為林蔭說的這些話而生氣,相反他的眼神隻是有點懷疑,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最終找尋到了什麼?
“一個人的時候,我總會不斷反複的問自己問題,一直問到自己累了為止。因而我最終選擇回來,隻是我覺得我應該是找到了自己想要追尋的東西。”林蔭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說清楚,又繼續說到,“我覺得自己還是喜歡寫作,因而我想將這個自己喜歡的事情堅持下去。”
說完這些話時,林蔭不敢去看父親,因為他知道父親一定不會同意他這樣的想法,他甚至會開始在心裏想,父親會借助酒精的作用而大發雷霆,可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當林蔭說完這些話時,林方圓隻有沉默,什麼話都沒有說,與林蔭內心所想的情形完全相反。
沉默也許是無聲的告白,雖然在這樣寂靜的夜晚,他們彼此都沒再說什麼話,可他們互相卻應該是了解彼此內心所想。
“你想選擇這樣的事情沒什麼錯,可你並不知道自己是否適合這條路,而真正知道自己是否適合這條路時,已經不知是多少年後的事情。而在這樣整個過程中,你的基本生活該怎麼保障,你這些問題都考慮過嗎?”
“我知道你所說的,在那一年的過程中,我走過一些地方,我已經完成了一部作品,雖說它很一般,但至少是自己所用心完成的作品,無論怎樣我都想繼續寫下去,也許最終我會因為自己不適合這條路而放棄,也許我最終會因為覺得自己適合這條路而選擇努力堅持走下去,它都是有可能呢?”林蔭想極力解釋,讓父親能更明白他內心的想法。
“這就是你回來的原因,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回來幫忙,隻是想一邊幫忙,一邊寫作,可是平日那些瑣碎的事情忙完後,你真的還有體力和精力來寫東西嗎?就算剛開始可以,可是越往後你會發現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會越發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為什麼不選擇一份工作好好做呢?”也許是父親很心疼林蔭,所以才會將林蔭終究要麵對的事情給說清楚,他本身也很想用溫柔的語氣將這些話說給林蔭聽,可這些畢竟都是比較現實的問題,因而林方圓選擇用中肯的語氣來告誡林蔭。
林蔭聽完父親說的這些,他內心知道父親是心疼自己,因為父親知道自己現在所選擇兩同時要做的兩件事情都不是簡單的事情,一件是很繁瑣的事情,另一件則是遙不可及的事情,當兩件事情結合在一起時,就顯得壓力異常的巨大,也許父親隻是希望林蔭做一個普通人就好,有一份簡單的工作就好,何必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林蔭覺得父親理解他,若說到身心的疲憊,平日那些異常瑣碎的小事確實能讓他感到身心異常疲憊,可每當晚上能寫一些自己想寫的文字時,林蔭的內心是很滿足的,因而他會很堅定的對父親說,“爸,相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