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需處。
敞開的大門,倉庫裏空無一人,所有的物資都沒有了,整個軍需處一片淩亂,似乎被洗劫了一樣。
鐵貴兒沉默的望著軍需處。
他是一個老實木納的人,他也有三十來歲了,他沒有神仙的作戰經驗,也沒有神仙的鎮靜從容,處變不驚,說白了,他的能力是絕對敵不上神仙的,但是有一點,他是一個會認真執行命令的人。
絕對認真的執行。
我給他的命令是尋找彈藥補給。
他當然明白沒有了彈藥的我們一旦與日軍遭遇必然是全軍覆沒,可是,軍需處什麼也沒有,讓他怎麼辦?
一個兵問他“團副,怎麼辦?”
鐵貴兒一咬牙“走,城防司令部。”
防空洞內,傅作義飲著苦茶,他已很疲憊,但他不能休息,戰事激烈,太原存亡在前,他能休息嗎?
曹守正團已經頂上去了,但他不知道曹守正能頂多長時間,北城門日軍已經衝到城牆三次,陣線已經不穩,東城門的日軍攻擊同樣淩厲,此刻日軍出現在太原城中,整個太原人心動亂,不可穩定。
似乎,城破之時,已不遠了。
防空洞外忽然傳來爭吵。
“司令部哪有彈藥?啊?你要領去軍需處領,上這搗什麼亂,看不見這裏都亂成什麼了嗎?”
“長官,軍需處都空了,一個人也沒有,一顆子彈也不剩啊。”
“那你來司令部能雜的?司令部又不是發彈藥的。”
“長官,我們已經打了一晚上了,死了兩百來號兄弟,沒有了彈藥,我們還拿什麼打日軍啊?”
“你!”
傅作義抬頭問參謀“怎麼回事?”
參謀搖頭“不知道啊。”
“走,去看看。”
鐵貴兒本來也沒想著能驚動傅作義軍長,但是此刻傅作義出現在了眼前。
“哪個部隊的?”
鐵貴兒雖然沒有見過傅作義,但一看這排場就知道肯定是大官,趕緊回話“長官,我們是五十八團的,剛才東北校場退下來,一顆子彈都沒有了,軍需處是空的,我們沒地方領彈藥啊。”
傅作義回頭就罵“軍需處的人呢?”
一個參謀道“這?怕是跑了吧。”
傅作義“什麼?軍需處都跑了?你告訴我,城裏到底跑了多少兵?”
參謀嚇的倒退一步“這?軍長,我也不知道啊。”
“你這參謀是幹什麼吃的?”
參謀使勁哎了一聲“軍長啊,能跑的早就都跑了,現在還頂著的,都是願意為了你賣命的兄弟。”
傅作義渾身一震。
他大手一揮“去,把警衛的彈藥分出一半。”
“軍長,這不行吧?警衛沒了彈藥,怎麼保護你的安全?”
“我他嘛兄弟們都死在前線了,你覺的老子會怕死嗎?去,把彈藥給老子拿來。”
傅作義如何能不動氣,他多麼希望打一場像原平城一樣的血戰啊,那種光榮的戰役,雖死猶榮啊。
司令部有八十個警衛,勻出來的子彈手榴彈足夠我們用了。鐵貴兒帶著五個兵抗著彈藥來找我們,但是我們已經撤往南麵了,他沿途跟傷兵潰兵們打聽,然後也往南麵追了過來。
張世平已經離開好幾天了,這一頭他剛剛到了臨汾。
臨汾城並不大,作為山西政府機構撤離的中轉站,這裏異常雜亂繁忙,無數軍用物資被調集到這裏,無數人員機構從這裏調離,太原若失,自太原往南一馬平川,日軍很快就會進攻到臨汾,戰爭的陰影籠罩著這座城市。
張世平帶著他的三百憲兵日夜巡視臨汾城,此刻臨汾城裏都是兵,為亂為禍者不在少數,這倆天張世平已經殺了好幾個。
和林薇薇的相遇其實真的很巧。
林薇薇是教育廳一個普通的低級科員,教育廳南遷,其實真正遷過來的人並不多,有一部分人在遷徙之前已經離職,還有一部分調離了教育廳,也有一些在路上離開的,所以教育廳的人手此刻很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