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嘛不是命令,這是催命符啊,郭占偉真想問上一問,誰給了司令部這樣的權利,可以下一道不計傷亡的命令?
顯然電訊兵也被命令嚇著了,他望著郭占偉震驚的臉,終於忍不住問道“師長,這命令,要怎麼執行啊?”
“啪。”郭占偉將命令摔在桌子上“你瞎了嗎?上麵寫的清清楚楚四個字,不計傷亡!不計傷亡!去,馬上集合所有部隊,明日中午開拔。”
“師長,開往何地?”
“城外!”
“是!師長。”
郭占偉望著一院子的死人,他們身上隻罩著一方白布,整個院子都是滲人的慘白色。
“來人!”
一個護院衝過來“老爺。”
“連夜準備入葬事宜,明日中午,全體入葬。”
護院一驚“老爺,棺木還沒買夠,連墳坑也挖不過來啊。”
郭占偉闊步而出“滿汾陽都是郭家的人,這些事情還辦不好嗎?啊?拿錢去,銀庫裏多的是銀錠子,我告訴你,明天中午,必須入葬,而且還要風光大葬,明白嗎!”
護院被郭占偉憤怒的吼聲嚇住“是!是!是!老爺,這就去辦。”
郭家在汾陽的影響力絕非一般,單單汾陽城裏就有一萬多號郭姓子孫,一道命令出去,比軍隊的效率還要高,一道道郭府令傳了出去。
明日全城商家歇業,所有布莊白布全收,花圈紙紮連夜趕工,一千二百桌流水席立刻準備,連夜請陰陽師傅尋風水寶穴鑿墳坑,請百裏之內最有名的戲班子搭台開唱,從郭府門口到墓地一路素白,請了兩百人的吹打班子引靈,郭府直係旁係孝子深夜拉來哭靈,又調了保安團全城護衛,郭府銀庫大開,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那一夜的汾陽城,整整被哭聲響徹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汾陽所有的非正規武裝,民團,警察和縣府警衛全員集結,列陣大街兩旁,確保治安無恙。一千二百張木桌排在大街兩邊,幾百號廚子清晨入城,立刻開工。
郭府一百多人遇難,這一百多人就是一百多個家庭啊,郭府門前的大街上,跪了滿滿一大街的孝子,全是孝服,足足跪了上千人。
幾百號精壯漢子源源不斷往郭府裏抬棺材,院子裏站滿了汾陽有頭有臉的人物,所有人右臂係著白布,郭府放話,不收一文悼錢。
縣長站在郭府門口大聲宣布。
“郭氏一族蒙難,亡者百計,實乃滔天巨禍,今日,郭氏一族大葬,全城戒嚴三日,警員開道,護靈出城。”
一排孝子拜倒“縣長高義!”
一個郭府的人來到醫院說郭占偉請我過去,我帶著五十多號兵匆匆趕往郭府,望著郭府門前浩浩蕩蕩的人群,我也被震驚了,我從未見過如此隆重浩大的葬禮,甚至遠勝過我父親母親的葬禮,我到郭府門口,找到一個管事要了幾十條白布,所有士兵右臂都係上。
“列陣兩旁,槍不離身,若有任何人膽敢滋事,立刻拘押。”
板頭作為此刻部隊裏最高指揮官,向我敬禮“是,團長!”
我的兵也加入警察民團,在郭府門外警戒。
我進了郭府第三進後院,前兩進院子人聲喧囂,後麵卻很安靜。
大廳裏已經聚了四五個人,郭占偉坐在上首,一身白衣,神色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