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慧繼續說她陣亡的對象“他走的時候說回來就帶我去他家裏,去見他父親母親,我跟他認識了三年,他是我同事的朋友,我們一直沒有公開交往,我以為我三十歲的時候會結婚,可是,日本人來了,淞滬死了三十萬軍人,三十萬啊。”
在那個時代,許多人都牽扯進了戰爭裏,拍著她的肩膀“你放心,死了的人會保佑活著的人。”
孫文慧就笑,笑的很淒涼“他也這麼說,說是他要戰死了,就到另一個世界,保佑我。”
她已經快要控製不住,我能感覺到她快要崩潰。
我把手伸到她的肩膀。
“來,給你懷抱。”
她直接撲在我懷裏,放聲大哭。
“壞人,你們都是壞人,拋家棄子,把什麼都扔下了,為了一句話,就死的無影無蹤,讓人找也找不到。你們都是混蛋,混蛋。”
她哭的很傷心,很厲害。
我緊緊抱住她,把她死死按在懷裏,我要是死了,葉曉雪會怎麼樣?淩美子會怎麼樣?
會不會,瘋了一樣的罵我。
小貓兒蹲在旁邊,也哭了,真的哭了,軍人真的不怕死啊,怕的是我們死了,我們的親人怎麼辦。
小貓兒猛的站起身“我去找徐麗。”
孫文慧伸手抱住了我,她的淚水把我的軍裝都濕透了,她哭的太狠,我也抱的太緊。
她忽然頭向上伸了一下,蹭開我的軍裝,在我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痛的呼喊。
“啊!”
她狠命的咬著,我知道她把我當成了她的男人。
我的心裏也是烈火熊熊。
我抓住她的頭,把她掰開,我望著她被淚水花了的臉。
我狠狠的親了上去。
她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她張開嘴,任由我進了她的嘴裏,狠狠的吸著。
這是一個意外。
她並沒有喜歡上我,我也沒有喜歡上她。
但是當時就是那樣的氣氛,讓兩個人都控製不住。
在異鄉的人潮中,我們相擁熱吻。
她伸手撫摸著我的胸膛,不停的鼓勵我,我瘋了一樣咬著她的嘴唇。
當時我們都控製不住。
悲傷讓我們失去了理智。
很多時候人真的控製不了自己。
她需要一個安慰,一個強有力的安慰,我用我的身體安慰她。
我們吻了有十分鍾,我伸手捏著她的臀,她呼吸很重,很迷醉。
四周有無數人看著我們,我毫不在意,我的眼睛裏隻有這個傷心的女人。
她忽然低下頭,對我說“謝謝。”
我輕輕擦幹她臉上的淚珠,這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可她也隻是個女人。
我給她點上了一根煙,她靠著我的肩膀。
望著人流湧動,望著古老的城隍廟。
“你說,有個人依靠,不管愛情,不管婚姻,該多好?有個人依靠,就夠了。”
是啊,我們每個人,不都是在尋找一個依靠嗎?
我們像兩個孤獨的孩子,在這塵世裏想尋找一份依靠。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冷,我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男人,就應該成為女人的依靠,哪怕你們並不是情人。
我把她的頭按了過來,我什麼也不說,再次吻上她。
兩個人,就那麼瘋狂的吻著對方。
不管愛情,不談人生。
她哭,我吻的更狠,我吸住她的舌頭,讓她在我的嘴裏顫抖,我抱著她,感受著她的溫暖。
總有一些相遇會撞出火花,哪怕我們之後便會錯過,可那一刻,是珍貴的。
我牽著孫文慧的手,沿著大街一直走,走到盡頭,再走回去,相顧無言,卻有情愫。
蘭州城防司令部,士兵們收拾好了補給的裝備,司令部騰了兩間房,男女混住,顧不了那麼多,至少可以睡個好覺。
一夜無事。
出發的第三天,我們告別了蘭州,車隊匆匆上路,向著武威張掖前進。
車隊出了蘭州,又是茫茫大山,沒有了蘭州部隊的護送,危險又開始伴隨著我們。
第一輛車是空車,我坐在第二輛車裏,神仙在副駕駛指揮,我在車廂裏,因為孫文慧也在這裏。
車廂裏很擠,我和孫文慧挨著,肩膀靠著肩膀,當然,我是可以不挨著她的。
長途行車,車廂裏的人都是昏昏欲睡。
沒有人說話,卡車的聲音很大,說話必須喊,孫文慧看了我一眼,然後靠在了我肩膀上睡覺。
我對著小貓兒投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誰知道小貓兒竟然把徐麗一把拉過來,放在了他懷裏,徐麗就靠在他懷裏睡覺。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給我伸了根中指。
車隊行駛了約摸一個小時,進了一片草原,枯黃的草原一派蕭條,沒有牛羊。
路況很差,車隊很慢。
忽然草原裏傳來一聲槍響。
“砰。”
子彈打在了第一輛車的車廂裏,所有人瞬間一震。
神仙望著茫茫草原,根本看不到人影。
“加速,不要停,加速走,快。”
神仙對著前麵的卡車喊,車隊加速,狂奔起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