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年輕人衝了過來,直接紮進了人群,一把就將周小青抱了起來。
沒錯,是方藍。
他在接到電報以後隻用了五個多小時就開著車趕到了這裏。
我看到周小青被方藍抱在懷裏,周小青輕輕的拍方藍的肩膀,方藍不放開。
周小青那一群人於是在前麵等她。
“你怎麼來了?我以為我都要見不到你了。”
“我在這兒,就在這兒,我來了。”方藍抱著周小青,就像抱著一輩子的愛情。
方藍問周小青“你要去哪兒?”
“我們去宜川。”
“去西安吧,這邊還要打仗,先到西安,等不打仗了再說。”
周小青說“我這麼多朋友都在這裏,怎麼能一個人走。”
“那就一起走,卡車拉的了。”
我站在山西人的角度上反對了一句“藍藍,這得看人家的意思,你就把他們送到宜川,人家是走是留再說。”
他看到我們一群兵,對我說了一聲“謝謝。”
我想起把他的打火機送給了淩美子,就過去把他拉到了一邊。
“哎,說正經的,那個送女孩子禮物得送點啥?”
“那我能知道啊?我要知道的話,周小青現在就是方夫人了。”
“你看,藍藍,哥們兒出動了六百人,跟鬼子幹了一仗,躺下了兩百個兄弟,連屍體都沒來的及帶走,就護著學校殺了出來,你知道,太原一沒,這兒啥也買不到,你衝我這些兄弟的麵子,去西安幫我弄點兒送女孩的禮物。”
方藍歎了口氣“你總是找讓人不能拒絕的借口。好,衝這些殉國的兄弟,我答應了。”
“走吧,就一輛車,你能拉幾個算幾個,先走吧。”
“好,再見。”
我們站在岸邊,望著他們離開,我多麼想和他們一樣可以扭頭就離開啊,不要管這紛亂的局勢,不要管這該死的爛仗。
我對著他們揮手,他們消失在了夜裏。
民族大學其實從這一天就分崩離析了,我挺搞不懂他們的,為什麼山西這麼寬鬆的政治環境他們還要走。
其實那天他們吵的非常厲害,涉及了很多敏感話題,我也不多說了。
處理完民族大學的事情,等我們再回來老虎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日軍的一個聯隊進攻受挫以後在遠處構築了臨時陣地,然後,他們在王靖國處的攻擊更加猛烈,而在新軍方向攻擊的部隊,在徹底擊退新軍後,對老虎山進行了包圍。
大概有五千人的日軍漸漸彙聚到了老虎山。
我一回到指揮部,了解完情況以後,告訴神仙“沒事兒就放幾炮,我去睡一覺,折騰了兩天了。”
我們有重炮啊,我們現在有武器。
還有六百發120毫米的炮彈和一千發迫擊炮的炮彈。
我們的彈藥比較充足。
通,通,通。
日軍都沒有攜帶重武器,於是他們在下麵穀底和對麵山上不停的享受著我們送給他們的炮彈。
新軍的撤退在二戰區高層引起了巨大的震動,這次撤退,引發了後來一係列的爭端和戰爭。
閻錫山看著王靖國發來的電報,暴怒不已。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
“紅色組織是要幹什麼?新軍是山西的部隊,是打日本人的部隊,這是叛變,是叛變。”
有衛兵衝進來“主席,最前沿的部隊,投降日軍了。”
閻錫山的身子一震,他喃喃問“投降了多少人?”
“一個師,全降了。”
這是晉軍第一支正規部隊成建製投降。
山一般堅強的閻錫山頹然坐倒。
“為什麼就守不住山西?為什麼就守不住?”
參謀長在問“主席,局勢太差了,山西,怕是守不住了,該製定撤退到陝西的計劃了。”
“去吧,你們研究去吧,給王靖國發報,堅守三天,為部隊轉移提供時間。”
“是,主席。”
有將軍問“老師,這新軍怎麼辦?這是咱辛辛苦苦自己拉起來的部隊,用的咱的裝備,領的咱的錢,軍官也許多都是咱的人,不能放棄啊,不能就這麼給了紅色組織啊。”
閻錫山問“還有什麼辦法?咱們的部隊快打完了,製不住新軍了。”
將軍道“張培梅將軍或有辦法。”
前線督戰部。
張培梅將軍麵如死灰。
“傳達閻主席的電報給王靖國,三天,少一分鍾都不行。”
“是,將軍。”
“新軍的情況,詳細一點告訴我。”
士官道“第一縱隊已嘩變,撤出了戰區,向呂梁方向轉移,二四縱隊與一縱隊呈品字形在呂梁地區。”
“如何嘩變的?”
“新軍總司令被軟禁,薄掌握了最高指揮權,一縱隊大部分晉軍軍官被捕,整個一縱隊已徹底嘩變。”
張培梅的臉黑的怕人,他不憤怒嗎? 他當然憤怒。
“唇亡齒寒啊,都是部隊,國家危難之際,怎麼就能奪權兵變呢?哎。二四縱隊如何。”
“不清楚,隻知道二四兩個縱隊向北移防,沒有消息傳回來。”
“三縱隊,五縱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