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戴文已經年紀很大,他拍著張培梅的肩膀,“你為山西一生,山西負你,欠你,虧你,你如今一走,這活著的人還有什麼臉麵活著?你這是逼著我們死啊。”
張培梅忽然想起什麼,他一把拉住趙戴文的手“老先生,我隻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不,你必須答應我。”
“你說,你說。”
“不能投敵。”張培梅一字一字說道“絕對,不能,投敵。告訴閻錫山那個蠢蛋,隻有獨立,才能保住山西,投靠任何一個勢力,都是自取滅亡,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我已太累了,太累了,就讓我先走吧,我好歇一歇。”
趙戴文握著張培梅的手“你放心,我趙戴文一日不死,山西政府,一日不垮。”
張培梅太了解閻錫山了,他點頭“好,好,好,你的話閻錫山總要聽的,他就是狂,不聽我的,要不然不至於此,他這個人,喜歡玩小道道,不過,他是真的做成了事情,他建了這麼大一個政府,可是眼下這個局,三方圍困我們,他要真的想保住山西,不要投敵,也不要投其他人。他就學學紅色,好好整一整軍隊,他會玩小道道,跟他們三家打打馬虎眼,拖住他們,咱們好好發展發展,或許,山西政府還有一線希望,可是絕不能投靠日本人,你告訴他,你要是投了日本人,我做鬼也不放過他。”
趙戴文眼含熱淚,“好,好,好,我都記下了,一定都告訴他。”
總有人說閻錫山在三個雞蛋上跳舞。
其實錯了,是三個屠夫拿刀圍著他讓他跳舞。
原本山西最強大的實力,一仗,就打成了最弱,誰也惹不起了,他強的時候,所有人都怕他,他弱的時候,所有人都笑話他。
嗬嗬,虎落平陽啊。
這個階段,是晉軍最弱,最危險,最困難的時候。
日軍,全部撤走了。
我部奉命移防吉縣,防衛新軍。
新軍名義上仍屬於晉軍,新軍中也還有一部分晉軍軍官,之後,新軍中展開的一係列奪權行動暫且不提。
我和徐新年帶著剩下的兩千不到的兵去了吉縣,在吉縣重新整編。
我成為名副其實的上校師長,在我二十五歲的那一天。
經過一係列的補充和整編,最後196師整編為一團兩千人,二團兩千人,警衛營五百人。
我是上校師長,兼任一團團長。
陳正先,少校團參謀長,兼任一團營長。
板頭和小貓兒,都提了上尉,豹子也提了中尉,我把師部設在了吉縣城邊,師部其實就是一團團部,隻有我一個師長,空架子。
我也第一次指揮完全不屬於我的軍隊,徐新年的加強團,為了給他自主空間,他的團部署在左側陣地,我的團在右側陣地。
他的團部在陣地,而我,以師部的名義駐紮在縣城。
有趣的是,一個紅兵團在我們旁邊開始修建營房,先是後勤部在我旁邊駐紮,然後是二戰區憲兵團也在我旁邊駐紮,最後陳衝也來湊熱鬧,把警察廳情報局也搬來了。
在那個時候,我們幾個的聯盟,成為了晉軍中年輕一代最強的力量。
五千人的軍隊,一千人的憲兵,加上情報局和後勤部,妥妥的強大組合啊。
陳衝的情報局發現的相當快,有一次喝酒的時候他悄悄說,他手下有最少三千人了。
到底有多少,他也不清楚。
後勤部一進門就是倉庫,裏麵很大,遠華物資都在這裏,我的部隊都是直接進去拿裝備,四千五百人一水兒的蘇聯裝備。
警衛營駐紮在師部,我的師部其實就是個兩進的院子,警衛員在旁邊院子對麵開辟了新的一個軍營。
師部裏隻有我,神仙,二狗子,徐麗,板頭和小貓兒主抓團裏的訓練,神仙也是白天去陣地,晚上回來。
到後來提拔了各營長之後,神仙和板頭就經常在師部了。
張培梅將軍是第二天死的。
我已不想再提起,張培梅將軍的追悼會很大,是他,生生把晉軍按在了山西。
山西所有高層全部到場,挽聯掛滿了現場,一萬士兵哭送,可謂極盡哀榮。
兩個月後,春夏之際。
我和神仙,板頭,徐麗,二狗子正在慶祝我的生日,實際上我並沒有告訴別人我的生日。
但他們全知道了。
院子裏擺了一張大桌子。
師部的人很少。
徐麗和二狗子在做飯,忙得不可開交,好幾個衛兵在幫忙。
三張躺椅,躺著三個軍官。
一個上校,一個少校,一個上尉。
“板頭,聽說最近你生意做的不錯啊,怎麼著,準備送我個啥啊?”
板頭是真的掙了點錢了,小貓兒被按在了陣地上,板頭就天天帶著警衛營悄悄做些不合法也不犯法的小生意。
“鑒於你給我的這個副團長,別的不說,你的那饑荒我就不要了,權當給你的生日禮物了。”
我叫著“我草,就是什麼也沒有啊?”
“你就偷著樂吧,部隊幾個月沒發軍餉了,我能給你抹了這饑荒不錯了。要不你問問神仙,看看他給你準備了什麼?”
我問拉著神仙問“哥,你不可能沒準備吧?”
神仙穿著普通的軍裝,他總是不喜歡穿軍官服。“哎,來,抽一口,送你一口煙,快樂似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