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重慶之前,我和徐部長,郝兵告別,和李公樸告別,和蕭紅告別,和杜雅娟告別。
杜雅娟強忍著不哭出來。
“真的要走了嗎?”
“對啊,我說過我待不久的。”
“東西都帶了嗎?”
我說“帶上衣服就行,家裏的東西別亂扔啊,我回來還要用。”
“那什麼時候回來。”
我想了想,說“不知道,有可能一個月,有可能一年。”
她問“就是還會回來對嗎?”
“廢話,我家為啥不讓我回來。”
她抬腳踢了我一下“滾吧,路上小心點。”
“來,給我一個告別的吻。”
杜雅娟望著遠處的孫文慧“要死啊,你八老婆不打死你。”
“趁她不注意,快點。”
她踮起腳尖輕輕在我嘴上親了一下“行了,滾吧。”
我摸摸她的頭。
“等我回來。”
她望著我和杜雅娟離開,消失,然後跑回家裏,用身體關住門,靠著門哭。
她罵自己“杜雅娟,你個大笨蛋,哭什麼哭,沒出息,別哭了。”
軍車一路向東而去,這是一趟補給藥品的軍車,是中央特別調撥的。
車隊走了一天。
在入夜十點多的時候才進了長沙城,車隊要直接去醫院,在那裏等候分配。
我和孫文慧從車上下來,剛剛接觸長沙古城的青石板地麵的感覺就是腳麻的站不起來,
我差點就跪下了,孫文慧立刻拉住我,我的腿被她壓了一路,已經徹底沒了知覺。
她扶著我到路邊坐下,陪我坐在地上。
“回來的感覺真好,你看,那家茶館兒,他家的碧螺春特別好,老板娘是個年級很大的阿婆,阿婆總是很熱情,總是給我們最好的位置。”
她顯然很興奮,這裏是她長大的地方,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那裏。”她指著另外一個地方。
“那個鼓樓是可以爬上去的,裏麵的樓道非常窄,小孩兒最喜歡爬,可惜上麵的鼓沒有鼓錘,我們小時候都是用手敲。”
她在回憶著她的曾經。
“桂花坊的桂花糕特別好吃,真的,特別的好吃,我再也沒有吃過比他家更好吃的桂花糕。”
我笑著,看她開心的模樣我也很高興。
我問她“咱家在哪兒啊?”
她直接指了指我身後麵“這不就是嗎?”
我回頭看,是一個小木門“我草,開門回家啊。”
“哈哈哈,好。”
打開木門,是一棟很小的二樓,是磚木結構的,我就愣住。
她問我“怎麼了?”
我說“為什麼你家和我家這麼像?”
她家的院子裏也是有一顆大樹,大樹旁邊也是一口水井,樓房和我家的一樣小,一樣舊,那種感覺,仿佛瞬間回到了太原翠鳴巷。
她也是吃驚“真的和你家很像嗎?”
我點頭“太像了,太像了,就跟我家一樣。”
她笑了,“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一樓是客廳,廚房,二樓是書房臥室,我走進孫文慧的家,就像回到自己的家。
屋子裏已經有厚厚一層灰塵,打開燈,屋子裏亮起來,很樸素但是很溫馨的屋子,盡管已經都是灰塵。
我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她說“別發呆了,快收拾臥室,要不然沒地方睡覺了。”
我和她上了樓,收拾她的臥室,拿掉上麵罩著的布,找來抹布和水,我去擦東西,她換床單被罩,儼然一副夫妻的模樣。
等到臥室收拾好,已經是十二點了。
她倒在床上,歎息著“啊,故鄉真好。”
我說“你一定要去一下我家,真的太像了。”
她握著我的手“好,一定去太原。”
“來,到我懷裏來。”
她就乖乖的爬了過來。
孫文慧的父親叫孫雲海,是長沙第一富豪,也是湖南最有影響力的商會會長。
厲害,厲害的一塌糊塗。
父親是首富,母親是部長,她又是局長。
這樣的家庭,簡直不是一般人有膽子接觸的,我父親,雖然是將軍,是軍長,但是在人家麵前仍然是沒有可比性的,好在我父親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們現在都還混的不錯,尤其是閻錫山,徐永昌,所以,我才能夠有資格被陸部長看中,其實這樣的家庭不光在乎你的背景,也在乎你的能力,我,是二十五歲的上校,隻要我不死,熬到退伍,怎麼也能熬個少將了吧,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總是可以的。
孫雲海今年四十七歲,正是壯年,比陸美琪大兩歲,十八歲的時候娶了十六歲的陸美琪,生了孫文慧。
其實在孫文慧十歲的時候,陸美琪就已經離開孫雲海了。
這一晃,都十九年了。
孫家的產業,遍布湖南,做的很大,各種行業都有涉及,要說孫家有多少錢,那沒人知道,孫雲海本人也不知道。
孫雲海有很多女人,卻沒有幾個子女。
這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陸美琪的離開,讓她明白了兒女的重要,所以他決定不再生,而是好好培養自己已經有的三個孩子。
孫雲海一共有三個子女,大女兒孫文慧,二兒子孫文兵,三兒子孫文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