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要離開重慶了。
不知為什麼心裏很難過,或許是因為周小青死在了這裏吧。
我和杜雅娟牽著手,走在重慶的街上,日軍的轟炸還在繼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止。
這場戰爭,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會停止。
我忽然看到路邊有個身影很熟悉,我追了兩步,卻又覺的不是,這個女人比葉曉雪胖多了。
我還是會忍不住想她,那是我的初戀啊。
杜雅娟看我失魂落魄,問我“看到誰了?”
我搖頭“很像葉曉雪。”
我一把摟住杜雅娟,向公司倉庫走去,我問她“娟兒,真願意給我當小老婆啊?”
“我願意當大老婆。”
“哈哈哈哈。”
我終究沒有睡了她,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要是能找個好男人,你就嫁了吧,千萬別等我,我這個人,指不上啊。
我們繼續向西安出發。
車上,我問司機“小白在迪化怎麼樣?”
司機眉飛色舞的說“小白爺在迪化那是混的風生水起啊,跟蘇聯人和新疆人打的火熱。不過啊,小白爺還是很想回山西的,畢竟外麵再好,也不是家啊。”
我說“你告訴小白爺,咱們好好幹兩年,掙夠錢就撤,這公司也是臨時的,我們幾個都是當兵的,沒想著弄什麼大公司。”
“嗯,老板,你別說,咱這活兒累是累點,危險也危險了點,但是錢給的真不少。”
我拍拍司機的肩膀“一起幹吧,這仗,總要打完的。”
“哎,打完我一定在汾陽蓋他一處大院子。”
這個司機後來真的蓋了一個大院子,也因為那個大院子,在後半生受盡了苦頭,最後親手燒了自己的院子,懸梁自盡了。
板頭帶著一團的一個營在西安接應,我的部隊,都是加強編製,一個營有五百人。
車隊到了援華物資處領取了一部分藥品,我和板頭蹲在梁部長辦公室門口抽煙。
“摳門貨啊,你特麼為啥沒把那馮凱直接打死啊?讓這麼個玩意兒出來禍害人。”
我心裏疑惑“這孫子幹啥了?”
板頭歎氣“哎,這孫子特麼投靠仙本了,在臨汾弄了個什麼情報七局,天天到處抓老百姓,抓了人就敲詐,敲詐完了就拉太原送給日本人處理,聽說那些人都特麼被轉移到日本和東北去了,草,那還能有好啊?”
我拉住他問“不是,他怎麼會投靠了仙本?”
板頭白了我一眼“還用說麼,衝著你來的啊。”
“這個馮凱啊,是真不知道死啊。”
板頭顯然很煩“哎,武忠,不對,是師長,那個知道為啥叫你回來不?”
我搖頭“不知道啊,出啥事兒了?”
板頭說“最近新軍很不安分,尤其是離咱們最近的四縱隊,內部經常出事兒,這次又發現新軍大規模的搶糧事件,高層震怒,決定嚴加處置,然後怕新軍動亂,急召你回來練練兵,震懾一下,你武忠的名字現在在二戰區可是響當當啊。”
我忙問“不是,新軍搶糧幹啥?”
板頭給我分析了一下“據我的推斷啊,新軍肯能大規模擴張以後軍餉跟不上,所以會多征收一些糧食,這倒是正常的,但是聽說他們把附近幾個縣的地主全搶了,搶的糧食自己拿點兒,剩下的就分給老百姓,然後鼓動他們參軍,說是要糧有糧,要槍有槍,這樣幹,不就是造反嗎?啊,師長,你給我說說,他們這樣幹圖了個啥?他們也不打日本人啊,這樣破壞性的發展,到底圖個啥?”
我說“你這樣的腦子,自己能不明白嗎?奪權,什麼是權?人就是權利,有人就有權利,他們要的就是人,就是權,新軍要是有十萬人,會聽閻主席嗎?他們直接就敢吞並我們了。”
板頭嚇了一跳,問我“你沒吹牛比吧?新軍十萬人就敢吞並我們?”
“廢話,咱們現在才多少人啊,不算其他地方的,就臨汾,咱們一共也湊不夠五萬。”
板頭喃喃自語“前兩天張世平去新軍調查了,回來跟我說,新軍現在,最少十萬人。”
我心裏咯噔一跳,完了,新軍已徹底超過我們了。
我問“張世平現在查的怎麼樣了?”
“這次鬧事規模挺大的,執法處已經抓了幾個人,不過還在調查,地方太多了,被搶的人家也太多了。”
我點頭,“行了,不說了,說說紅十字吧,他們一共來了十個醫療隊,分到各戰區,咱們這邊有四個,一個去傅作義那兒,這條路沒有日本人,安排一個排護送一下,還有一支去咱們那兒,我帶著走就行,剩下兩支是去衛立煌和八路軍那兒,你帶上兩個連,負責護送他們,兩個醫療隊分開走,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尤其是從鄭州進了山西以後,一定要小心日本人,他們現在不在國際公約裏,是會對紅十字下手的。”
板頭點頭“放心吧,交給我。”
我交代他“一定一定護送到,紅十字,那是中國的希望啊。”
板頭對我笑,“咱哥們兒你還不放心啊?對了,請教你一下,如果一個女人說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連著拒絕了八次,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