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這才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以後陛下想知道什麼,都可以來問我,像陸嚴那樣沒文化的,說也說不清楚,這些地方都是本將軍親自打下來的。”
蕭熠說完,隱晦地期待地看了李錫一眼,卻發現小皇帝居然平靜的很,一點都沒有仰慕他的樣子。
很簡單,李錫習慣了嘛。
這一天,李錫沒有任何被刺殺的陰影,她沉浸在蕭熠描繪出的邊塞風光裏。
身處京城,天子腳下,遍地勳貴的地界,每天都有些紈絝子弟調戲婦女、當街縱馬,過幾天又好好地出現在大街上,以示自己上麵有人。
所以京城的百姓們麵對危機,都有著本能的反應。
這一天,一匹棗紅色的大馬直接闖進了城門,扔下了一句:“緊急軍情!”便急馳而去。
眾百姓們隻看到馬背上的一個玄色衣服的身影,長長的頭發飄散在腦後,緊急軍情?百姓們都很淡定,反正有蕭熠呢,他們又不會輸,喧囂的街道很快就又恢複了平靜。
這不是個平凡的早晨。
陸嚴一早上起來,就發現樹上的喜鵲在叫,直覺認為今天有好事發生,美滋滋地換好了衣服,打算出去逛逛,萬一撿到銀子了呢。
柳府今天也不太平,事實上,柳府已經不太平很長時間了,從胭脂住進來以後,整個府裏都是吵吵鬧鬧不得安寧,柳府的下人們每天搬著小板凳,吃著瓜子零食,聽著他們家小姐和胭脂吵架,比戲文還要好看。
今天這倆人又吵起來了。
“這是我家,你趕緊給我滾!”柳大小姐中氣十足的聲音。
“又不是我願意來的,是你哥求著我來的,還以為我稀罕住這麼?”胭脂毫不退讓,頓了頓,又囂張地道:“正好,我覺得將軍府就不錯,我就去住將軍府了,蕭熠要是敢把我攆出去,我就說他始亂終棄!”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書房裏的柳敬文被吵的頭疼,淡定的吩咐府裏的下人給他搬東西,他要將書房搬到府裏最偏僻的位置,任由外麵那兩個姑娘吵來吵去。
話說柳敬文會把胭脂收進府裏,也實在是無奈之舉。當日蕭熠下了令,讓陸嚴把胭脂領回去,可陸嚴出於某種私心的考慮,怎麼都不能答應這件事,便算計上了柳敬文。
陸嚴的理由很正大光明,他私下跟柳敬文是這麼說的:“我看你拿你吟月也是沒半點辦法,她一個姑娘家,天天鬧著要嫁人,也不是個事。”
這話他不知道,用的著他來提醒他?
陸嚴陰陰地一笑:“其實這事也簡單,你讓她忙起來,沒功夫想著嫁人,不就不煩你了麼?”
柳敬文若有所思,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陸嚴就又說:“要我說,吟月就是讓你慣的,平時又沒人敢惹她,才養成了如今無法無天的性子,可現在有了啊……”說著,他瞥了胭脂一眼:“胭脂姑娘性格豪爽,我看跟吟月很是合得來,你們那府裏著實冷清了點,把胭脂接過去,讓她們做個伴,省的她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柳敬文為了這個妹妹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可他想的挺好,胭脂可不願意,她好好的花魁,引著全京城的紈絝子弟為她一笑做盡傻事,憑什麼去他家裏看人臉色?
不過胭脂還是答應了,因為她想拜托柳敬文去打聽她心愛的李公子的下落,多日未見,她對李公子甚是想念。
兩個人各有所圖,倒是一拍即合,胭脂就跟著柳敬文住到了柳府。
柳敬文走出書房,就看到花園裏,他妹妹正氣得跳腳,坐在石凳中的女子,一襲粉裙,麵容美麗,手托腮,懶洋洋地看著柳吟月。
柳敬文不由得停住了腳步,目光停在胭脂的臉上,看著她三言兩語地應付著妹妹,將他囂張跋扈的妹妹氣得啞口無言,真真是佩服極了。
剛抬步要往自己的新書房走,就見小廝匆匆地走過來:“大人!有緊急軍情!”
柳敬文神色倏地一凜。
柳敬文一邊向外走一邊想,這又是誰啊,誰啊,誰啊!他們家大將軍不去攻打別人,居然還有人敢找上門來?
等柳敬文到了將軍府的時候,一走進正房,就看到陸嚴端著茶杯,一臉討好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玄衣女子。
“飛燕,你一路辛苦了,喝點水吧,大將軍馬上就回來了。”
一身玄色勁裝,長發束起,一張臉也算清秀,但偏偏表情冷峻,雖未做男子裝扮,但還是少了女子的柔和鮮豔,看上去有些冷冰冰的。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她的一身裝扮很眼熟,這是蕭熠平日裏的裝扮,兩個人站在一起,仿佛就像兄弟。
蕭飛燕是蕭熠麾下唯一的女將軍,一身的武藝,在戰場廝殺的狠冽絲毫不輸給男子,她是完完全全靠著自己的本事贏得的今天的一切,她是孤女,不知姓名,跟隨蕭熠之後便也跟著他姓了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