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重生(下)(1 / 2)

帝江初升仙界時,接納辦事員曾經問他的笑是不是就代表高興。

帝江聽見辦事員這樣問自己趕忙湮滅了咬住尾巴大笑的衝動,然後淡淡地搖搖頭又點點頭。

辦事員睜著明亮的小眼睛疑惑地說什麼意思。

“笑隻是一種動作,根本就代表不了感情,高興屬於感情的一種,因此笑的時候並不表示高興,所以我搖了搖頭;高興的時候如果沒有笑聲作陪,就顯得感情不夠豐富,因此得意地笑偷偷地笑都能讓自己更加高興,所以我點了點頭。你問這些大概是奇怪我剛才為何而笑,我隻能告訴你一句話:我隻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地笑了起來。”

辦事員小眼睛睜得圓圓的如同兩粒脫水的葡萄,他撇了撇嘴表示仍然不明白。

“其實我不應該在家鄉還沒有弄懂真正的笑聲時就來到這裏,這是錯誤的時間;我不應該來到仙界就笑了起來,這是錯誤的地點;更不應該麵對死魚一樣的你笑什麼,這是錯誤的笑。”

辦事員大怒,可想到了帝江的身份,也隻是訕笑了幾聲了事。

“我是仙,多了一個富貴的身份就少了很多麻煩,否則就要笑不出來了,所以遇到一個仙我就說自己是玄洲洲長的兒子,因此在這種身份之下我對你的無理你也隻能幹笑。你現在一定抱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地遇上了我。”帝江看穿了辦事員的心思,然後咬住尾巴大笑著走向遠方。

盤古有時候醒來的間隙,都會反複地問自己是不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幹了錯誤的事情。

沒有誰能給盤古解答,就是女媧也不能。

盤古被心中的疑問折磨的噩夢連連,身體消瘦得如同一個麻杆。

“這宇宙中無法選擇的事情很多,或許我們擁有了生命的同時也擁有了遺憾,然後再進入名利場中。其實隻要把一切看淡了,隻要懂得自己周圍還有生存的空間就可以了。”女媧一次在看完“水影鏡”裏的人生百態時,嘮叨了這樣一句話。

盤古無意中聽到之後,腦袋突然一靈光,大喊著:“這是不是就說明了宇宙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地被創造了呢?”

女媧一改以前的戲謔,表情極其認真地說:“失敗。”

盤古刹時清醒:哦,原來是宇宙的失敗才造成了那麼多錯誤啊。

黎明時的第一道曙光,總是會給任何生命帶來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蕭政一直呆在一個隻有黑暗的空間裏,無邊黑暗讓他所有的摸索都成了無力的舉動,讓他本來有些不甘心的反抗慢慢認同了這種結果。如水一般的黑暗緊緊包裹著一切,蕭政起初還能呼喊幾聲,然後如同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地尋找著方向,尋找無果的情況下,他隻能坐下來自言自語地說著:“找到方向又有什麼用呢?出口呢,能讓我出去的地方在哪裏呢?

“為什麼非要出去呢?這裏隻有我自己,因而就少了許多的困擾,這裏沒有太上老君的菜刀,沒有群仙的嘈雜,更感受不到仙界那實實在在的傾紮,這樣好的地方為什麼非要離去呢?”

蕭政妥協的刹那,摸了摸自己胸膛,如同觸摸到了一團空氣。蕭政看著自己透明的身體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原來我已經死了。嗬嗬,人死了會下地獄,仙死了會到哪裏呢,這裏嗎?四周的黑暗壓抑著生命的氣息,可是我已經沒有了生命,這也許就是我的歸宿。”

“蒼鷹,翱翔在無數宇宙間的蒼鷹呢?”蕭政反問自己,“這種遙遠的夢想還重要嗎?我不是已經死了嗎?”說到這裏,蕭政感覺腦子如同炸了一般,他大聲質問:“既然死了,為什麼還要讓我的頭腦裏存在思想?為何不讓我真正的結束,如同一粒沙,一滴水,沒有任何的想法,靜靜地看著這宇宙間無時無刻都在進行著的變幻。”

“不對,”蕭政搖著頭,“這宇宙間的水滴都有生命。嗬嗬,我呢,為什麼沒有了生命卻還有思想?”

“師父,大師哥,二師哥,你們也跟我一樣的嗎?那元嬰破碎的後果隻會讓生命結束,我落到這樣一個下場,卻仍有思想,仍有記憶,這記憶就如一把鞭子在鞭打我,讓我忘不了你們的慘死,讓我忘不了當初束手無策的窘迫。報仇,這是我埋藏在心底中的想法,可是我現在已經死了,這就代表沒有任何的機會去做什麼。但,為什麼會有這樣清晰的記憶?那漫天飛騰的鮮血是師父、大師哥、二師哥,身體裏的血液,那握著黑色長槍的身影還有那鄙視的神色,都讓我知道那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但,還能有機會去報仇嗎?”

“報仇?蒼鷹?期盼?嗬嗬,還有爸媽的期盼,我一直覺得自己清醒無比,原來我也遺忘了很多,我忘記在父母墓前曾說的話,更忘了自己心中暗自的許諾。我要做一隻蒼鷹,展翅翱翔的蒼鷹。師父說我一切隨性,就讓我的喊聲來詛咒這宇宙造化的可笑吧。”

蕭政大喊了起來。

“我蕭政是一隻蒼鷹,永遠不會死亡的蒼鷹,這黑暗困得住我嗎?這憋悶能讓我屈服嗎?不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