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失去意識時,年刀鮮兒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再清醒過來。所幸她的好運氣還沒用完,雖然再一次成為了一個廢人,但脫離了隨時都可能會喪命的威脅,總算喜事一樁。一片狼藉的土坡,恰似颶風過境,幕天灑滿星星,除了遠處野畜的嚎叫,一切顯得那麼可愛美麗。她也不知躺了多久了,衣衫襤褸,若非此前暴動的威懾還在,她怕是屍骨無存。唯一掛在頸上的石頭這些年從未再有反應,卻被她期冀著習慣的慢慢成了寄托,或許當初也是被敷衍了吧,但她握著它的時候總能得到些安慰。
年刀鮮兒慢慢的勾起嘴角,不知不覺笑出聲來,卻又驟然頹廢的倒下去——終究是一切皆空了。內視之下,修為倒退,經脈險些斷裂,隻有一縷若有若無的靈氣在其間遊走,實在可憐。難得靈識退後不多,介子還能使用,取出之前還看不起的下品靈石擺起聚靈陣打坐——她也不知道是否還能撐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淺顯的觀星術也不能知道此時是幾月幾號,想來也知道朱芸那裏已經是頗為焦急。之前也不知道結果,匆匆應付過去現在也應趁早報聲平安。年刀鮮兒摸著自己手上的紋路緩緩起身,她本無意的修仙路如今算是前途坎坷,現在回到正常生活,而不是投靠其他沒落的派別。
沒走出大坑幾步,就看到了遺留在圈外的一張傳訊符,打開一聽,頓時氣得渾身發抖,竟又向下斜斜一栽,長吸一口氣才穩住。這個該死的老鬼!倒是狡猾!壓在頭上的大山才剛剛搬走,像死狗一樣的日子還得繼續!
老老實實按部就班的趕到車站看了看日曆,還好,才三天失去聯絡而已。果然朱芸劈頭一通責備,接著讓人馬上去接洽。年刀鮮兒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如何無聲無息的離開約定的地點這麼遠,畢竟大不如前,別說極速奔走,連普通的翻跟頭也得小心翼翼,實在遮蓋不了。
好在這些細節朱芸並沒注意,沒事就好。年刀鮮兒看到她的時候,朱芸摸著微微隆起的腹部,母性澎湃,那躺在暖陽下的身體像她腳邊的被刮了毛的寵物狗,總是少了分和諧。彭書遠剛送年刀鮮兒回到家,看到這一幕便對她道:“以後不要這樣莽撞,你媽媽很擔心。”
還不到時間,桌上已備好泛著熱氣的飯菜。其實年刀鮮兒挨餓的機會不多,或者說挨餓幾頓也沒什麼大不了,朱芸心意難得,她一坐下就開心的奔向凳子。朱芸色厲內荏的教訓幾句,倒是心疼她又明顯瘦下一大圈,看了又看。
“回來就不要亂走了,春節除了回京拜年,你得好好溫習課本爭取直接升校。”年刀鮮兒一直以來成績不溫不火,大概是前十名之間徘徊,說不上好壞,但她向來自律,沒出過岔子,作業也很漂亮,挑不出錯。但升初中還是要有些壓力,她本就比別人小一些,成績太差也會擔心能不能跟上。
年刀鮮兒不可置否的盯著已經消滅大半的段燒排骨,那顯然比話題更具吸引力。
“我已經給你報了補習班,聽說你們班上幾乎都會去那裏補課,也不會陌生。知道了嗎?”朱芸將盤子移到年刀鮮兒的碗邊。“前天你的同學還來找過你,看著挺懂事的一個孩子,叫什麼···董昭是吧?”她不確定的看向彭書遠,見他點頭笑了笑:“你們玩得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