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言,今天和爸爸去奶奶家玩,好不好?”夏天轉動著方向盤,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小丫頭一眼,眉眼間掩不住的笑意。
小丫頭就是夏曦言,她今年五歲,頭上紮著兩個小揪揪,額前細碎的劉海清秀的眉毛清晰可見,穿一條粉紅色的連衣裙,攥成拳頭的右手中握著一隻波板棒棒糖。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奶奶了!”曦言揮舞著手中的棒棒糖,歡呼雀躍。
去奶奶家需要經過一條橫亙在海洋上的大橋,他們現在正驅車在這條橋上。
“爸爸,為什麼的海是紅色的?”曦言眨動著眼睛,眼睛上的睫毛一顫一顫。
“額.......額.......曦言,這片海啊是有靈性的,你的心情怎樣,便是什麼顏色。"夏天臉上一片黑線,在心裏犯嘀咕:為什麼海在我眼裏是藍色的,在曦言眼裏卻是紅色的?
在曦言的眼裏是這樣的:紅色的海洋一望無際,整個海洋在陽光的照射下有隨著距離的遠近,紅色的深淺不一樣。
“哇!紅色的海好美啊!”
夏天一臉鬱悶地看了一眼女兒,繼續開車前行。
透明的水晶球被握在一隻修長寬大的手掌上,上麵是一群孩子嬉戲的場麵。其中一個孩子脖子上掛著一個紅色吊墜,他那一本正經的表情在一群咧著嘴笑的孩子中間顯得那麼突兀。
他叫南宮墨,貴為唯一的皇子卻生來不會笑,不會哭,不會生氣,不會隨心所欲地表達,他有一種與他的年齡不相符合的沉穩。
他不是不想笑,他的小夥伴總是很拚命地逗他笑,陪他去用水晶球砸王宮的玻璃,把皇帝的馬趕到海裏遊泳.......可是每次他想笑的時候,臉上的肌肉就神奇地僵成一團--又是一個僵硬的表情。
“陛下,可不可以答應梔茶一件事?”膚如凝脂,白如瓷雪,漂亮的像個芭比娃娃。長發高高盤成發髻,身上散發出般若花的芳香,似有若無。
“你該不會又求我讓南宮墨笑吧?”陛下南宮羽凝視著水晶球,眉梢如劍鋒,隻是平常的一個挑眉,都讓人覺得寒澀入骨。
“夫人放心,當他等到應該等的認識自然會笑的。”南宮羽將水晶球塞到梔茶的手中,平常略顯犀利的眼神中帶了一點溫柔,右手伸出修長的食指在她那粉嫩的唇上劃過,“今天你的唇印真美。”
梔茶順勢雙手覆在南宮羽的手掌上,雙唇輕輕地吻上那根修長的食指,“那陛下可不可以告訴梔茶,小墨的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陛下你知道的,梔茶不可以失去小墨的。”
“梔茶,小墨的事等他會笑了我再告訴你。”
梔茶抬頭望向他那張氣宇軒昂的臉,那一瞬間她隻覺得南宮羽離她好遠。
南宮羽,你真的沒有傷害小墨嗎?
梔茶,對不起。
南宮羽恢複了冷峻的神情,邁開步子向遠處走去,原地隻剩下了梔茶雙手捧著水晶球,低頭看著球中的那個小男孩蹙眉。
紅色的宮簾隨著風聲舞動著,窗外宮鈴沙拉拉地響著,陽光從窗外射進去灑在紅色的石榴石的地板上,折射出紅色的光芒。
夏曦言舔著棒棒糖站在街角,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群嬉笑的孩子,腦袋隨著他們的跑動而晃動,兩個辮子便在陽光下一動一動。
她也好想和他們去玩啊。
可是剛剛爸爸離開的時候明明說了不讓她和這裏的小孩子說話,玩耍,尤其是一個脖子上掛紅寶石吊墜的小男孩。
她一直在看其中一個小男孩。
她已經盯了他那麼久,卻發現他才從未笑過一下。
她看著他,雖然還很小,心裏沒有什麼美醜觀念,可她覺得他的臉那麼可愛,那雙清澈的眸子分明是紅色,卻透出冰冷的寒光,像一座休眠的火山那麼安靜。紅色,本應熱情而又朝氣,卻讓人覺得窒息的絕望。
她繼續盯著他看。
那群孩子起初圍著他一起玩,可是他那張撲克臉沒有小朋友喜歡,小朋友們漸漸有些疏遠他。
“一,二,三......”其中一個小孩蒙著眼睛在原地數數,所有的小孩都四散地向其他方向跑去躲起來。
唯獨他,依舊站在原地。
隻是這時不再隻有她在望著他,他也在望著她。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第一次有人用這種眼神看他,仿佛他是她眼中的一個玩具,很好玩。也是第一次有人可以吸引他的好奇心--那個拿著一個圓圓的帶棍子的東西的紮羊角的女孩。
“九十九,一百!”小男孩興奮地一把扯下布,重新看到光明的他眼睛有些不適應,他揉了揉眼睛,腦袋向四周張望著,嘴裏喃喃著:“他們都去哪裏了呢?”
漸漸地,那個小孩跑向了遠方,街角隻剩下了他和她。
夏曦言停止了繼續舔棒棒糖,兩個像羊角的辮子此時安靜地停在她的頭上,太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射在她瘦小的身軀上,旁是她那拉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