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娘親?”桂玉公主驚奇道。
“是呀。”郭皇後眼中泛著悲憫,輕揉著女兒的腦袋瓜子,說道:“你們也是她的孩子,也要敬她愛她,便如同對我一般。知道嗎?”
小翡翠似懂非懂,呆呆地望著一塵不染的靈牌。奇怪道:“知道了母後,不過她既然是大哥的娘親,便是哪一宮的娘娘,為什麼我從來都沒聽說過?靈牌上的名諱為什麼隻稱夫人?”
“這世間女子,能讓你父皇敬稱一聲夫人的,便隻有她了。”郭皇後將臉頰貼著女兒的秀發,似是感激地回答。
……
南湖郡的第一公子張世俊岔開腿坐在桌子前,身子前傾,操著白玉般的象牙筷子不斷翻動著麵前的一盤盤山珍海味。他脖子伸得老長,就像待哺的雛鳥。但他並不餓,翻來找去沒看見啥對胃口的東西,倒是夾著夾著把一些魚肉給搗爛了。
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手裏的筷子卻沒停下來,先是筷尖開始細微的顫動,越來越快,以致整雙筷子都不住地抖動起來。
張世俊壓抑著的怒意爆發了。將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砸,隨即轉身對著趴在地上的家奴狠狠地吼道:“飯桶!全都是飯桶!十幾個人還拿兩個書生和一個女人沒辦法。我養著你們有什麼用!”說著說著抬起繡金足履往家奴的臉上一蹬,家奴便鼻青臉腫地翻了一個大跟頭。
這家奴就是被司馬天攆回來的黃德炳,此時他的模樣是說不出地淒慘。灰頭土臉的麵相,雙手纏著厚厚的繃帶,被攆出房間時就摔得渾身散架似的。現在又挨了當頭一腳,鼻腔裏嘩啦嘩啦的流水聲輕撓耳膜。周身的痛楚疼得他齜牙咧嘴,但他還是馬上爬起來趴好。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智慧,黃德炳知道,他就是張世俊的一條狗,伺候得好了,就可以狗仗人勢肆無忌憚。要是張世俊一個不爽快,他就會變成烹狗!
發泄了一通,張世俊也清醒了不少。漲紅的臉色慢慢消退,端起酒杯小呡了一口,冷笑著說道:“去!到南湖府衙那知會我舅舅一聲。讓他的手下去蘭苑拿人,就差那個萬丈鬆去,他不是很能折騰嗎?哼哼!就讓他們狗咬狗,死了哪條我都高興!”
“是是是!小的這就吩咐下去。”黃德炳唯唯諾諾應道。
“嗯?你親自去,順便把雙手的繃帶拆了,這是證據,可不能沒了。”張世俊盯著黃德炳的雙臂,不容質疑地說道。
“啊?”黃德炳一聽要把好不容易包紮起來的手臂再蹂躪一遍,正想開口,卻被主子冷冽地瞪了回來。隻好咬咬牙點頭道:“是!”
“哼!管你是哪裏來的牛鬼蛇神,都叫你走不出這南湖郡。”待黃德炳退出屋外,張世俊才心裏算計著將杯中的涼酒一飲而盡。
……
萬丈鬆獨自來到蘭苑的時候,這兒已經熱鬧非凡了。
平日裏專門為柳絮奏曲而準備的繡閣高台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慕名而來的文人達士、大腹便便卻左擁右抱的富亨員外、想要作鳳求凰的貴胄公子,都齊齊聚到閣邊台下,等著佳人抱琴登閣。
靜靜地待了許久,已時早已過了,卻還不見名滿南湖的柳姑娘出現。台下的人群開始鬧哄起來時,蘭苑的當家媽媽錢婕才急急忙忙登上繡閣,站在高台上扯開嗓子吆喝起來:“哎喲!各位爺真是不好意思,這柳姑娘呀今兒個身子有些不舒服,不能來給各位爺小奏一曲了。還望各位爺多多包涵。今兒個各位爺在蘭苑吃的玩的都折一半,算是給各位爺賠個不是了。”
錢媽媽臉上笑容滿麵,心裏可是滴答滴答地在流血,心疼著白花花的銀子呀。
這能流連在蘭苑裏的人非富即貴,手頭哪會短這點銀錢。大夥都不太樂意就此罷休,紛紛鬧騰起來。
“誒我說錢媽媽,你這可就不厚道了,好歹我也是你蘭苑好幾年的老主顧了,在你這填的銀子都能讓蘭苑在周邊幾個郡裏多開幾家分號了。今兒個你就賣我一個麵子,讓柳姑娘出來奏上一曲。讓我們大夥解解饞,過過癮吧。”身攬雙嬌的趙員外向錢媽媽討價還價起來。
“這……這個……柳姑娘真的是身子不適不便出來,我也是無能為力呀……”趙員外為人磊落處事大器出手大方,錢媽媽還真不願意駁了他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