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挽歌往回走時天色已黑,本想再次跨過那個擋路的人,卻沒想衣擺被拉住了。
咦?還沒死?
竺挽歌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他早上看到這女人時便知道她已剩最後一口氣了,他從不多管閑事,況且一個將死之人,救了何用?
可是現在…
蹲下身子,白玉般的手指伸出,翻翻女人的眼皮。
竟然還保持著那口氣?
從這女人身上的死氣,竺挽歌能斷定,這人必定是從崖上墜落且爬行了不少時間的。
墜崖,她不是第一個,能爬到這兒也不是第一個,但等他回來卻還沒死的,她是唯一一個。
滿意地點點頭,眼神依舊沒有任何波動。
扯起女人的左手往前拖,他決定,先把這個女人救活,再用她來試試他新研製的藥。
畢竟求生意誌如此強烈的人,還是一個女人…他可是第一次見到。
這麼好的藥奴,不能浪費了。
施落璃這一次昏迷了整整三天四夜,終於醒來時,她差點被淹死。
因為她正泡在一個裝滿了黑漆漆的液體的桶裏。
那個男人還是救了她了…
看著男人冷漠離去的那一刻,她真以為她死定了,幸好那人良心未泯,自己所泡的應該是草藥熬的汁水吧。
她已不記得自己扯住竺挽歌衣擺不肯鬆手的事了。
剛想從桶中出來,腿部卻一陣劇痛,施落璃頓時狼狽地跌回水中。
“咳咳…”
被灌了幾口藥水,施落璃終於記起她現在…比一個廢人還不如…
可是奇怪,她剛醒來時為何沒有察覺到半絲痛意?
那個男人又是什麼身份呢?隱世的神醫嗎?
正胡思亂想著,門被推開了。
“醒了。”
肯定的語氣,沒有絲毫驚訝。
“啊!”
施落璃此時才想來驚呼,下意識地想要擋住自己的身子,卻扯痛了手臂。
竺挽歌麵無表情地向施落璃走近,伸手便要將施落璃從藥桶中提出。
“你…你做什麼!”
驚恐的語氣,驚恐的眼神,是一個女子麵臨陌生男人的輕薄時的正常反應。
不耐地皺了皺眉,“可以出來了。”
施落璃愣了愣,“我可以自己…”
說到一半,突然想起摔斷的小腿,沮喪地垂了頭。
“嘩啦…”
被拎小雞似的拎出,又被粗魯地扔在了一把躺椅上。
施落璃難堪極了,偷瞥一眼麵前的男人。
二十多歲的樣子,有些蒼白的臉色,冷清的眉眼,挺立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唇…
這是一個謫仙般的男子,隻是…眼神太過死寂。
他看向係列的眼神,很不正常!就像…就像看到的是塊木頭!
這樣的男人…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施落璃覺得,遇上這個男人,不一定是自己的幸運。
男人將她放好後轉身便進了裏屋,再出來時手上拿了件披風。
“呃…”
被披風蓋了一臉的施落璃終於肯定了,這個男人,完全沒把她當女人看!
用披風小心地將自己蓋住,便見那男人又拿了些草藥、盒子過來。
她剛才才發現自己的兩隻小腿都被竹板固定著,看來這人還挺細心的。
即使知道了對方對她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心思,但被一個陌生男人在皮膚上塗塗抹抹,施落璃還是尷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