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紗布的那天,施落璃將西寒和糯糯趕了出去,她害怕。
竺挽歌自始至終都是一臉平靜,令施落璃完全猜不到自己的情況。
“羽青…拿鏡子來。”
羽青為難地看著她,麵上滿是不忍。
一顆心頓時掉進了深淵!雙手顫抖地撫上自己的臉頰,肌膚依舊細膩…卻多了幾條凸起。
“每日三次,會消的。”
竺挽歌拿出一個瓶子遞給她。
接過瓶子,“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夫人,您別多想!竺大夫都說了會好的…”
“出去吧。”
所有人都出去了,榻上的人緩緩起身,走到梳妝台前坐下,目光直直地看著鏡中的人。
那是個嬌美動人的女子,杏眸含水,一顧傾城。有些消瘦的身子,卻更令人憐惜,一切都很美好,除了…右臉上的兩道疤痕!如此猙獰,完全破壞了她的美。
其實她臉上稍淺的疤痕都已經消掉了,隻除了這兩道…
這是阡月最開始劃下的,那時她完全沒反應過來,隻知傻傻地看著那匕首落下。
身子突然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沉重。她想狠狠地摔碎那麵鏡子!那裏麵的人不是她!那個醜如鬼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她!?
可是不行…她知道,隻要她發出一點聲響,門外的人便會破門而入!她不要他看到這麼醜陋的她!
哭聲被壓抑在喉嚨裏,細細的,絕望的,刺得門外的人心如刀絞。
西寒問過竺挽歌,竺挽歌向他再三保證,隻要她堅持用他給的藥膏,臉上的傷一定會好。隻是這些施落璃現在是聽不進去的,她現在陷入了一個黑洞,洞中隻有那些傷害與痛苦。
自那天起,施落璃的臉上便多了條麵紗,即使歇息時也不肯摘下。偶爾半睡半醒間,還會突然臉疼得滿身是汗。
每當這個時候,西寒便會緊緊地摟住她,不讓她傷害自己。
“你放開!你滾!滾開!”
她越來越常這麼對他喊叫,是從前沒有過的語氣、神態。
她病了,病得越來越重,心病。哪怕半個月後,臉上的疤痕徹底消失了,她還是帶著那條麵紗,仿佛那麵紗就是她的守護神。
她依賴著一條麵紗…沒有依賴他。
偏偏這個時候,西寒放在書房的信件不知為何被施落璃看到了。信是離豔天所寫,內容自然不必多說。
信封飄落,施落璃又恐又怒。信是一個半月前的,他卻一直瞞著她!
“西寒!你出來!西寒!”
“夫人?主子出去了,您有何事可吩咐屬下。”
蘇伏出現在她麵前,恭敬道。
施落璃冷笑,“你也知道是嗎?”
蘇伏一愣,下意識地抬頭看她。“夫人指的是?”
“還裝傻!我哥哥遇到的…食人蟲,你們都知道是不是!”
蘇伏額頭出了一層薄汗。若是以前的夫人,他大可直說,隻是如今夫人性情大變…
“哈!果真…哈哈…西寒!”
一邊往房間走,一邊掉眼淚。沒多久,房間裏便傳來“砰…砰…”的聲音。
蘇伏站在門口,糯糯低著小腦袋站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