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謙點點頭,一邊從抽屜裏把象棋拿了出來,一邊說道:“秦伯伯是霸氣外露,而您則是霸氣內斂,不相上下。”
陳浮生嗬嗬的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任由葉謙把棋子擺好。
博弈開始。陳浮生的棋法猶如其人,果真如葉謙所說,霸氣內斂,雖采取的是防守之勢,然而卻在防守之中暗藏著巨大的殺機。葉謙棋法大開大合,頗有大將之風,攻勢淩厲,宛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摧枯拉朽。然而,在陳浮生的防守格局麵前,卻頓覺有種使不出力的感覺。
二人都沒有說話,完全將精神集中在這居博弈之中。棋如人生,一點不假,從棋盤裏便可以看出對方的心思。
這已經不僅僅隻是一場棋盤上的博弈,更像是戰場上的較量。
葉謙的棋藝傳自那位教他暗勁的師父,那為近乎百歲的老人,對棋藝有著相當的研究,而且戰法千奇百怪,攻守兼備。葉謙和他博弈不下數千場,卻從來沒有贏過,而且每次眼看著勝利在望的時候,老人總會突發奇招,一擊潰敵。在那數千場的博弈之中,葉謙的棋藝也在突飛猛進著,雖然仍舊不是老人的對手,但是放置華夏卻也算是一個頂尖棋手。
“河界三分闊,智謀萬丈深。一個楚河漢界,兩邊便是金戈鐵馬;一個小小的棋盤,卻也融合了博大精深的兵法謀略,不得不佩服先人的智慧啊。”陳浮生語氣平淡,子落,一記飛炮,吃了葉謙的車。
“象棋似布陣,點子如點兵。雖隻是一局棋盤,與紙上談兵卻有著天壤之別。不似戰場,卻勝似戰場。兵法雲,不計一城一池之得失,棄車保帥也未嚐不可。”葉謙也不抬頭,丟了一個車也不心疼,手起,馬踏飛象。
陳浮生凝視棋盤,眉頭緊鎖,倏爾,大笑道:“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後生可畏啊,我輸了。”
然而,陳浮生並沒有因為輸棋而不高興,反而是高興不已。看著葉謙正在擺棋,陳浮生嗬嗬的笑了一下,說道:“不了,下棋太耗費精神。我們隨便聊聊吧。”
葉謙點點頭,把棋子收進棋盤內,放好。
“胃癌,嗬嗬。”陳浮生苦澀的笑了一下,說道,“現在才感覺,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縱然是擁有無上的權利,巨額的金錢,仍然敵不過一場疾病的痛擊。”
“吉人自有天相,會好起來的。”葉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他也知道這句安慰很牽強,然而除了這個,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可以從陳浮生的話裏聽出濃濃的眷戀之情,那不是怕死,而是戀生,牽掛越多,不舍越多。雖已見慣生死,此刻葉謙仍舊有些悲傷,對一個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幾乎是陌生人的陳浮生感到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