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溫馨的氣氛,對於葉謙來說,是種享受。
但還沒等葉謙體會多久,前方透出些火光,傳來相當喧鬧地喊打聲。
而詭異的是,這些聲音聽起來都還帶著濃重的童音。
即使不去看,葉謙也知道,每月一次的奪果戰開始了。
這種奪果戰隻有十二歲到十六歲,以後會參軍的孩童才能參加,有單對單的村內戰和村對村的對外戰兩種,勝者可以得到朝廷軍方給予的獎勵,也就是有利於修行的強身果。
伶仃本是想要繞道的,但葉謙搖頭不肯,依然堅持從平時的路走。
奪果戰多少有點殘酷血腥,但伶仃沒有堅持。
“小腹,小腹……”
“防守啊蠢貨……”
緩步前行,叫囂聲愈發清晰,不一會兒,葉謙與伶仃就看到一群高矮不一的少年圍在一處黃泥台下,手舞足蹈為台上兩個孩童助威。
青石台上,一個還帶著稚氣,卻有著遠超同齡人的健壯神采的少年,麵無表情地坐在石凳上,他的身邊放著十個強身果。
在肌肉仿佛刀雕斧刻的少年的身前,兩個十四歲左右,身材相近的少年打的正在關鍵處,彼此嘴角都有血跡滲出。
葉謙停下腳步,默默地注視著他們的戰鬥。
三個人葉謙都認識,坐在石凳上的孩童是村長的兒子劉明山,今年也是十四歲,戰力在東河村這一代無人能出其右。即使是鄰近幾個村子,也沒幾個孩童在戰力上比得過劉明山。
而那個血色果子,就是能改善體質的強身果。
至於台上比試的兩人,都是尋常農戶的兒子,用的也都是軍體拳。
這種拳法傳自軍中,在煉體與殺傷力上都有不錯的效用。
葉謙對著這種小孩子打鬧當然沒興趣,但有個人與他現在有點瓜葛,所以才會停下。
“嘿嘿哈哈……”兩人台上打的歡快淋漓,台下孩童也叫囂的起勁興奮。但在葉謙與伶仃眼中,兩人的比試用打鬧來形容或許更合適點,引不起丁點興趣。
然而,就是這種打鬧性質的比試,一輪一輪過去,葉謙依然沒走,依然默默地注視著台上比試。
直到,再也沒人上台。劉明山終於起身喊道:“還有誰沒上台?”
一旁的伶仃也開始催促葉謙道:“小弟,結束了,我們回去吧!”
葉謙搖搖頭,目光落在某個偏僻旮旯裏的瘦弱身影。搖搖頭,葉謙道:“再等會兒……”
伶仃順著葉謙視線望去,頓時默然。
那個身影,如果沒看錯,是葉謙名義上的大哥,趙家的長子趙高——一個次次在村內戰同齡人中墊底,懦弱之名遠近聞名的存在,哪怕是年齡比他的小的都有很多能穩贏他。
“還有誰沒上台?”
劉明山第三次高聲問起,這也是最後一次。
“趙高沒有……”一聲稚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惹得黃泥台下所有孩童愣了下,旋即爆發出一陣歡樂地噓笑聲。而劉明山眉頭皺起,瞥了眼縮在黑暗旮旯裏的趙高,不滿地順著聲音望去。
究竟是誰這麼無聊,居然還在奪果戰中把趙高那個廢物算上。
這似乎是所有人的疑問,然而當他們看到說話人時,卻都露出意外的神色。
麵對村中所有孩童齊齊透來的目光,葉謙牽著伶仃的手,平靜地重複一遍道:“趙高還沒有上擂台!”
“哈哈,趙高,聽到沒,你弟想看你上台比試呢?”
一聲狂笑聲乍然從孩童中響起,瞬間引得所有孩童狂笑起來。
“是啊,趙高,上吧,都多久了,五個月,還是六個月……”
“趙高,你弟怕是從來就沒見過你擂台上的風光模樣……”
“趙高,別連擂台都不敢上,你弟可看著呢……”
“趙高你放心,有你弟在,我們肯定不會讓你輸得太難看,哈哈……”
劉明山沒有製止,從擂台下來,所有孩童自發地給他讓出一條道。
來到葉謙與伶仃麵前,劉明山一反常態地壓著他的嗓子,盡量使自己聲音變得柔和一些道:“葉謙,還是算了吧,想看你哥比試,改天我去你們家與你哥切磋下……”
話是對葉謙說的,但劉明山的注意卻全在伶仃的身上,哪怕伶仃大了他六歲。
伶仃已經二十歲,在普遍早婚的仙秦鄉村,屬於大齡未婚女。
有點不一樣的是,伶仃一點不愁嫁,而且並不急。
關鍵伶仃師父也不急,所以一年年就耽誤下來。
雖然伶仃的容貌在葉謙眼裏隻能稱作清秀,但被人屠霍天章培養多年的她,稱之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絕不過分,再加上醫家獨有的溫善清婉氣質,哪裏是東河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農家子弟能抗拒的。
想到村長不止一次與人屠霍天章透露兩家關係更進一步的意思,葉謙心裏就有點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