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沐浴完畢的金柯準備就寢,卻感到外麵似乎有動靜,於是靜靜立於床前。
而此刻,質子府的外麵,卻是一場殺戮的盛宴,七八條黑影,似雲中紫電,如風中飄絮,疾若蕩阪走丸,倏忽西東,詭近暗夜詐屍,鬥折蛇行,那些守護的甲兵剛剛感覺有異,就已經身首異處,機靈一些的,聞到血腥味,剛想呼喊,卻總有劍尖快過本能,一擊穿心。
兩名護衛首領,武功高強,卻也被兩名黑衣人盯上,攻勢如暴風驟雨,逼迫得他們連呼喊的工夫都分不出來。
這是一場無聲的殺戮,一名一名士兵木樁一般倒地,在恐懼中失去生命。
有六人飄風般奔進,繞過前院和大廳,直撲金柯住處,而後高高躍起,憑空踩氣,連踏三步,在最高處,長劍直指,鷹擊長空,六把劍切割空氣,一往無前,洞穿進金柯所處。
金柯在長劍破穿門窗,撲擊而來時,竟絲毫沒有動,直到冷鋒貫體,他一口氣猛提,雙手捏成心形,一拳打出,拳風呼嘯,眨眼間,一名持劍之人就高高飛起,胸腔塌陷,撞散破爛的門橫飛出去,卻是死得不能再死。
其他五人一愣,正要抽劍,金柯不等他們有所行動,又一拳打出,接著雙拳連擊,轉瞬打出五拳,透明的拳勁在空中形成一圈圈波紋。
“砰,砰……”,連續五聲。
五名刺客全部飛跌出去,橫屍在地。
九歲潛藏,一朝爆發,金柯哈哈大笑,什麼隱忍,什麼伏勢,什麼斂才,在這一刻,統統被他拋棄,甚至夢境一般的前生,也煙雲般消散。金柯雙手抓住插在身上的長劍,“崩崩”幾聲,全部折斷,隨手棄掉,邁著大步從殘缺的門走了出來。
全身關節,一步一響,到他出現在府院時,已是筋肉隆起,身形拔高的昂藏大漢。奴才們不是被殺,就是還在沉睡,外麵纏鬥的兩名護衛首領,仍在苦苦支撐,但已經到了三鼓而竭的境地。
正在猛攻的兩人看見一赤身壯漢踢開大廳的門大踏步走出來,就知道情況不妙,立即有一人跳出圈外,直奔金柯而來,飄忽的步伐幾個繞轉,已來到他的身前,挺劍直刺。
這時他看到那大漢屈指一彈,就感到脖子涼涼的,而後,一絲紅線出現在脖頸,他的劍再也刺不出去。
“噗——”
一腔子熱血把他的頭顱高高衝起。
這便是金柯經過九年運用而無比熟練的金屬絲,粘性和彈性俱佳,伸縮自如,他起名為“如意絲”,剛才正是這如意絲一個纏繞,便切下一個大好頭顱。
變故突起,正在相鬥的三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來,最後一名黑衣人見同伴已死,在相鬥下去,必死無疑,反身就走,同樣是變幻莫測的步伐,陸地遊龍一般。
但沒逃多遠,就感到下身一涼,已然被攔腰截斷,腸子灑了一地。
那兩名首領渾身直冒冷氣,戰戰兢兢的來的金柯身前,低頭唱諾:
“多謝先生搭救,我二人感激不盡,我們定當啟稟我王,給先生一個高位。”
“不用了。”這聲音低沉渾厚,像是從腹腔發出。
“先生難道……”兩人疑惑的抬頭,迎接他們的,是寒光閃爍的刀鋒……
金柯的身子迅速變小,一些黑黑的碎渣從剛才劍刃刺穿的地方滲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卻是劍體被金柯身體吞噬之後的廢渣。
毀門破窗和金柯的哈哈大笑早就驚醒了其他人,這時爭鬥聲消失,他們從各個廊屋廂房裏鑽了出來。
“金柯,怎麼回事?什麼人在廝殺?”柴嶽一臉慌張,衣服不整。
“有人想要刺殺我。”
“刺殺你,有必要嘛,”柴嶽嘀咕,接著又問:
“刺客呢?”
“死了?這件事得趕快報告給趙王,竟然有人行刺質子。”
柴嶽說著,作勢就要走,
“不用了,甲兵一會兒就來。”
“不行,這件事一定得讓趙王重視。”柴嶽邊說邊使眼色,有兩個仆人站了出來。
“那你去吧。”
柴嶽心中一鬆,邁步就走,然而隨之心口一痛,低頭看時,卻是一截劍尖,他艱難的回過頭,看到的是麵目猙獰又毫無表情的臉。
“你這——”
“先生為什麼殺他?”金柯歪著頭問。
“我隻是做了公子心中所想而已。”
“希望先生以後不要自作主張。”金柯臉色微微變了變,接著又沉沉地說;
“那麼,剩下的人全都殺了吧。”
剛經過一劫的奴才,本就不多,又被柴嶽的死驚得亡魂皆冒,如何擋得住兩人,連根頭發絲都沒逃掉。
……
“沒想到先生的劍法如此高明。”
“和公子相比,小巫見大巫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