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亂過後的王宮一片淩亂,老王一死,金孔無意於那些王室親眷,眼下最重要的是登上王位,安定民心,於是先吩咐全部收押,稍後再做打算。
此時的金孔正在宗伯府擺弄龍袍,常嵩和崔鶴都已去平定安撫民心了,而門客也都去四處聯絡剩餘的官員,準備共推他為王。
看到銅鏡裏威武不凡的身影,金孔不由大笑了起來……
當四百如狼似虎的趙國甲士撲進城門時,本來剛剛探頭探腦,出來打聽消息的寥寥幾個百姓,又抱頭竄了回去。
四百趙兵按照被俘的那名金瓊的侍衛所指,直撲幾處重要的地方。
在城東兵械庫附近遭到了較為激烈的抵抗,原來崔鶴正在帶領城衛運送繳獲的器械,不過一夜亂戰,又遇上強悍無比的趙兵,那裏經得住折騰?一刻鍾不到,就放棄了抵抗,隻拋下幾十具屍體。
金柯卻是策馬直奔衙獄,在那裏,常嵩要處死所有對金孔登位不利的人。當諸葛斬的長劍刺穿幾名看守的胸膛,撞進監獄時,正看到常嵩陰沉的臉,以及跪伏在地,已然死去的太宰周公。
……
三王子回來啦,三王子回來啦!他不僅逮捕了毒死老王,殘殺百官的大宗伯金孔,還要不顧親緣禮法,親自宣布這個族叔的罪行。
當戰戰兢兢,縮在家裏,唯恐禍及己身的國都百姓,聽到這個消息時,都舒了口氣,以手加額,這下總算好了,有了國王了,不會再胡亂殺人了。
金孔看著眼前這個幾年不見,卻長得如大人一般的王侄,心中複雜,難以言說。
“柯兒,你真的要腰斬為叔?”
“王叔,你殺害百官我可以不管,但你卻害死了我父,如果我再不殺你,金陵國都王叫我如何做?”
“柯兒,你三叔小宗伯金嚐已經被我族滅,現在你又腰斬於我,你可知金氏一族就隻有你這一脈兩兄弟了,留下我,還可以幫你壓製那些大姓。”
“不可能的,王叔,雖然我也恨不得我父死,但為了王權,隻能犧牲你了,至於那些大姓,要是他們敢起異心,我就叫他們身死族滅。”
“我可以死,能否給我留下一絲血脈?哪怕充軍?”金孔希冀的問。
“王叔誅殺金嚐叔時可有想過這句話?”
看著金孔一臉哀傷,金柯揮揮手:
“押下去吧。”
然後轉過身來,看著臉色絲毫不變的常嵩:
“你協助金孔,助紂為虐,逼的丞相遠走他鄉,還滅其宗族,殘殺百官,毫不留手,知道該處你何種極刑嗎?”
“公子何必以大言欺我?段穀謀反的證據相信公子一查即知,何來留手?至於殺百官,助金孔,無非為一展心胸而已,死就死吧,何種極刑,無所謂了。”
“好,常侍郎,我王叔許你令尹之位,今我不但不殺你,還欲讓你掌管宗人府,專門負責刺探,諜報,你可謝我?”金柯饒有興趣的盯著常嵩。
“於你是用人,於我是申誌,平心而論,公子隻是利用我的誌向而已。
但人活世間,如果一口氣都不得舒,就淪為朽土,我實在不甘。
生於亂世,生死實在不足論,所重者,一口氣而已。
所以,還是要謝過公子。“
常嵩臉色仍舊陰沉,口氣平靜無波,金柯看不到一點死裏逃生的激動。
“我如何信你?”
“我做你看,你做我看,希望公子不要像金孔,密謀時言辭切切,功成後烹狗藏弓。”常嵩意有所指。
“放心吧,會有你的用武之地。”
金柯罕見的拍了拍常嵩的肩膀,這甚至連旁邊的諸葛斬都挑了挑眉。
三日之後,三王子在西坊牛馬場親自宣布了王叔金孔弑君謀逆的罪行,腰斬於市,夷滅其族,其他從犯:令尹崔鶴,國都守衛,左右侍郎,上將軍及門客,共計三百餘人,全部絞死於市,宗族充為勞役,奴婢。
公審之時,萬人空巷,競相觀看,金孔刑前,轉首對其小兒長歎:
“吾兒,今欲與汝放犬西山,弄琴東亭,豈可得乎?!”
其時血染牛馬場,悲風四起,炎夏雨雪,觀者莫不兩股戰戰,幾欲奔逃。
而金柯以其無情冷酷,鐵血的手腕而被民間稱為“毒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