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國北部,原鄒國境內,也是青祁兩條山脈交彙的地方,由於地勢相接,斷層凸起,形成一座獨立的山巒,此山層斷為五台,一台九仞,高約四十五丈,故稱為五台山。它的上麵有一座廢棄的廟宇,傳說為商紂叛將黃飛虎西投岐周時,被太師聞仲追及,困於此處,祈祀上天,天乃降大霧,飛虎得脫,後建此廟以饗天帝。
金陵神龍元年十二月甲未日,趙,魏,韓,金陵四國盟於五台,卜筮得卦為蠱,卦曰:剛上而柔下,山下有風,君子以振民育德。
作為東道主,金柯率蘇叔鮮,公孫荊提前修葺,重新布置了此廟,改之為殿,為祈天殿。此刻的祈天殿內,馨香嫋嫋,而吵嚷如同鬧市。韓惠王韓啟英俊的臉漲得通紅,氣息如
牛,他的對麵,趙王趙烈卻一臉無賴相,對韓啟視而不見。
與韓啟並桌而坐的副手,是一個殘眉細眼之人,手指骨節粗大如竹,開口詰難:
“凡君國之重莫重於土,侵人國土,尤勝於淫ren妻女,弑人父母,難道趙王真要和韓國不死不休?”
“哈哈,笑話,早知如此,為何還要趁人之危,以鐵騎犯我疆土,如今我要割你二百裏之地,以彌補我趙國的損失,有何不可?”趙國老丞相趙承奢撫須回擊。
“損失?我韓騎損失超過八萬,糧草無算……”
“曾大夫!”,趙承奢打斷了對方的話,“當初你淩我國土,就懷有虎狼之心,如今自作自受,卻還要跟我們講損失,你不覺得可笑麼?”
“趙丞相,你也不要咄咄逼人,韓國當初雖有漁人之心,但畢竟沒有造成事實,沒有必要硬割人家疆土吧。”
看到韓啟惡狠狠的瞪著自己這邊,魏文王魏無忌臉皮終於厚不下去了,用肘子捅了捅副手,讓他為韓王開脫,畢竟當初是魏國慫恿韓國參戰。
趙承奢冷笑:“龐涓小兒,老夫說話還輪不到你插話!更何況你魏國如今危如累卵,還有心思替他人開脫?”
這話嗆得魏無忌一臉鐵青,幹脆不等龐涓辯駁,出言搶白:
“趙老匹夫,當初我魏軍節節進逼,打得你趙軍如縮頭烏龜時怎不見你猖狂?危如累卵?就齊國那幫子?他們隻不過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利而已!”
“哼,魏跛子,到如今你還要逞口舌之利,不怕我再出兵報上黨之仇?”見對方正主都發話了,這邊趙烈當然不會示弱。
“趙烈,你也不要得意,當真把我魏某人惹急了,你趙國不死也得脫層皮!你說是吧,韓啟?”
“當然,何況趙王你也不是四平八穩啊,那西秦厲兵秣馬,蠢蠢欲動,你若能不割我韓國疆土,我們三國和平共處,待各自掃平隱憂,再來消仇釋恨不遲。”畢竟勢弱,韓王韓啟說話有些氣勢不足。
金柯君臣一臉無奈,自己這東道主被人家無視,人家根本沒拿他們當一盤蒜,眼看這些位高權重的一國之君要全武行,完全撇開了威儀,尷尬不已的金柯隻好插言:
“國強在於兵盛,兵盛在於糧足,糧足在於民勤,民勤在於君賢,君賢不如境安。國家安定才是富強之根本。諸位大人還請稍息胸中之氣。”
“黃口小兒,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這裏沒有你說話的資格。”魏無忌倨傲的開口教訓。
“你——”金柯的無名業火一下衝起,這魏無忌不但三番兩次派人刺殺自己,這也就算了,又如此輕侮自己,莫不是真把自己當成了泥人?金柯當場就要發作,被公孫荊拉了一下,總算沒有發飆。
“魏跛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好心好意招待你,還如此惡語相加,真是沒有素質啊!”趙烈趁機擠兌。
“魏無忌,你幾次三番刺殺於我,如今又侮我在先,當真以為我是軟柿子?!”金柯終究是忍不住,“你和孫蒙幾次行刺趙國官高和各小國國君,無非是想從此次戰爭中漁利,你以為我不知道?”
金柯的這一重磅炸彈,頓時令吵鬧的宴會靜了下來,魏無忌臉色一陣變幻,而斜上方的趙烈君臣可就忍不住了,雖然早有猜測,但如今被金柯證實,還是讓他們感到憤怒。
“啪”,趙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撩起袍服,就要跨過長桌,去揪魏無忌的胸口,這一下動靜太大,以至於外麵的衛士都湧了進來。
“嗆哴哴~”一陣兵器響動,各人都抽出武器,場麵失控,眼看就要火拚。
“各位大王,請容小臣說一句,我們是來會盟的。趙國有強秦窺伺,韓國時刻麵臨匈奴的威脅,魏國又正在被齊國侵淩,如果繼續互鬥,恐怕到時候悔之晚矣。”
公孫荊在這時展現出了自己的長遠眼光,聲音洪亮,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眾人被他這一說,終於冷靜了下來,又重新坐回座位上,不再逞言辭之利,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先無賴一樣謾罵對方,消消氣,氣氣對方,再開始冷靜的商討,其實根本沒打算動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