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雲庭騎在白馬之上,表情木然,眼神空洞。
城樓上,司空無畏臉上顯現殘酷的冷漠笑容:“本將軍把邊城五萬性命都白送給了尊貴的狼尊,希望你們要做的也能夠很快。”
糟老頭狼魂尖細的聲音如同金屬的撕裂,接口道:“閣下放心,隻要我孔雀大軍突破邊城,進入明月境內,必定勢不可擋,到時助你的主子,還不是小菜一碟。而且正好孔翎在帝王穀,隻要事成後,把帝王穀交轄孔雀王朝即可。”
司空無畏道:“那麼,就讓好戲開場吧。”說著,三人相視,爆起一陣奸笑。
狼魂陰惻惻道:“邊城軍人所敬仰推崇的主帥戰雲庭已經被我布下的陰魂控製,今次一戰,不止他身敗名裂,也會身死道消,並且成為明月王朝滅亡的罪人。”
司空無畏站起,做了個自認為瀟灑的動作,道:“那還不開始。”
狼魂不再說話,邋遢的樣子陡然陰森冷冽,他右手吃力的緩緩揚起,在同一時間,如同行屍走肉的戰雲庭右手揚起,向前方一揮,他的手勢對於明月軍人就是命令,而他前揮的手勢,便是攻擊命令的下達。
明月戰士們不怕死,明知道眼下的戰況會十分慘烈,並毫無勝算,可他們作為軍人,明白戰鬥是他們的天職,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於是,在戰雲庭手令下達的時候,明月戰士集體發出地動山搖的呐喊。血衣軍閃過紅色的驚豔,充當先鋒,氣勢淩厲地撲向孔雀大軍。其他的明月戰士井然有序的分成數十道千人隊,他們全是步兵,卻看得出來他們的戰鬥力很是驃悍。他們上空精神力凝練的明月圖騰在隨著人群的移動而移動。
孔雀大軍的指揮官一身金燦燦的鎧甲,長得五大三粗,他無比倨傲地立於專用車輦之上,足有四丈見方的車輦,六名侍衛將其拱衛。看見明月軍瘋狂撲來,他臉上盡是殘酷的冷血笑容,而眼神裏還有些輕蔑,孔雀大軍整個刀劍出鞘的聲音響成一片。磅礴殺機頓時彌漫開來。他這時沉穩低沉的蹦出一個字:“殺!”
頓時,死神的步伐踐踏在陣野的地麵,兩大王朝的軍人被死亡成片收割。濃重的血腥味充斥空中,分吹不散。陰風四起,天空低暗。
殺戮的戰場就是人間地獄。
孔雀軍的戰車形成對明月步兵碾壓的絕對優勢,加上兵力遠超明月軍,不過半個時辰,戰局已經十分明朗。
明月軍的千人隊在孔雀軍的分割包抄下,再不能做到力量的呼應和銜接,在下一刻,明月軍的千人隊被各個擊破,那些熱血澎湃的男子漢,知道已經到了為捍衛王朝需灑盡最後一滴血的時候了,所以,在無力回天的劣勢中,那些值得敬佩的男兒,滿身傷口,卻還在抵死拚殺,要淪陷邊城,隻能從他們的屍體上踏過。
空中,明月圖騰在接二連三的波動,縮小,弱化,這證明明月軍人的人數在急劇減少,如果明月圖騰消失,戰鬥也就到了結束的時候。
慘烈也罷,血性也好,被血浸透的屍體和浴血的存活者,他們的生與死都是對自身的證明,因為作為戰士,他們為王朝的子民而戰過了。
又持續一柱香的時間,空中的明月圖騰終於無形消散,邊城之外的十八麵戰鼓停止,沒有上陣廝殺的鼓手們雙眼血紅,再難掩內心巨大的悲痛,他們一群大老爺們,淚流滿麵。此時,還有稀稀落落的明月戰士在作臨死之前的搏命,那場麵,悲壯而又令人不忍睇視。
一個年長的鼓手忽然喝道:“兄弟們,一直以來,我們的戰士無數次在我們的戰鼓聲中勇往直前,所向披靡,打了不知多少勝戰。所以,他們倒下了,我們隻有區區三十六人,但我們不能後退。他們不瞑的雙眼一定在望著我們,我們要對得起軍人這個稱呼,更要對得起已經死去的兄弟們。”
如果把死看透,世上也就沒有任何可顧忌的事了。年長鼓手的話點燃了其他鼓手的報國決心和拚殺勇氣,他們大聲回應著年長鼓手,他們身後是護城河,吊橋還沒有被拉起,於是他們很是默契的聚在橋頭,戰刀出鞘。 他們極少使用的刀鋒雪亮如新。
當最後一個明月戰士倒下,陣野,這個戰場的小地名,又承載了數萬孤魂。現在,戰場恢複平靜,孔雀大軍上方的孔雀圖騰愈加亮眼。而邊城之前,除了三十六名鼓手,還有一個人話著。
他就是戰雲庭,他如同夢中醒來,眼裏睿智如初,不敗的將軍風采魅力四射。可當他很快看清眼前的情況,他頓時臉如死灰,他發出了來自內心的悲嗆心聲:“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他一口老血噴吐出來,人開始慢慢冷靜。
孔雀大軍在以極快的速度清理戰場,可憐明月王朝賴以為傲的將軍戰雲庭,在短暫的冷靜後,卻更顯神色恍惚,以致孔雀大軍統帥的車輦停在他身前百米處,他也好像渾然未覺。
猛然一聲斷喝:“敗軍之將戰雲庭,你想怎麼個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