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起頭,看著這個一身黑袍,頭發黑白相間,麵容枯槁,似乎已經是殘燭之年的老人,卻不禁為他陰冷的雙眸而心神悸動。如果說阿波羅給人的感覺是陽光和威武,當然還有俊逸,那麼這個老者給人的感覺就隻有冷酷!這哪裏是一個老人,這分明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魔獸!他的目光中蘊含著一股不容反抗的統治力,當他眼睛的餘光掃過苟延殘喘的眾人時,仿佛在宣判他們的命運。
不過這老頭兒的語氣顯然比他的外貌更加讓人捉摸不透。
“宙斯的造物?皮同,你竟然附身在這樣卑劣的生物之上?”老者憐憫地看著手舉心髒,奄奄一息的‘張楊’。
這老者雖然和阿波羅一樣,並不是十分看得起曹年等人,但是相比於阿波羅,他的語氣中更多了一絲戲謔和嘲弄。仿佛他不僅是看不起人類,就連傳說中創造人類的宙斯,在他的眼中也不過是個玩笑而已。希臘神話中除了宙斯的幾個兄弟之外,估計也沒誰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藐視諸神之王了。
手中拿著象征著權利的權杖,哈迪斯降臨在了人間。
如果要論輩分,阿波羅稱呼哈迪斯還得叫一聲‘叔叔’。這兩人,不,是兩尊神現在這樣對峙,毫無疑問,是一場典型的‘叔侄大戰’的戲碼。而阿波羅這家夥現在所扮演的正是那個悲劇收場的哈姆雷特。
“哈迪斯——你已經越過了邊界,宙斯的憤怒你想好了要如何承受了嗎?”阿波羅看著哈迪斯,完全沒有一個晚輩對待長輩的樣子,看得出來,這叔侄兩人關係關係並不好。
哈迪斯臉上浮現出悲天憫人的愁容:“阿波羅,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憐——你永遠都是宙斯身邊那個長不大的孩子。你看看,我已經踏過了冥河,帶著我的隨從——你看看,宙斯在哪裏?他的雷電又在哪裏?”哈迪斯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這個世界。
隨著這個貌不驚人的老人一揮手,遠處的黃沙之上,頓時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影,與此同時,妖魔的歡笑聲,鬼怪和骷髏的嗚嗚怪叫聲也響了起來。骷髏巨龍張開遮天蔽日的雙翼,眼眶之中,一團幽藍色的光芒跳動著,像永不熄滅的火焰。巨龍的身邊,鷹身女妖們上下飛舞,像是群居的毒蜂,它們要是累了,便幹脆停在巨龍的骨翼上休息,掛在骨翼之上,像是倒掉的蝙蝠!
冥界的生物竟然這樣大張旗鼓越過了冥河,來到了人間!而奧林匹斯的神靈們竟然毫無察覺!
“你究竟做了什麼?”阿波羅咬牙切齒,連同他座下的黃金獅鷲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變得焦躁不安,衝著哈迪斯嘶吼。
哈迪斯笑著說道:“在你駕馭著太陽神車在天際翱翔的時候——我已經接管了陷落的奧林匹斯,宙斯,赫拉,雅典娜,現在都已經成為了克拉肯的食物!整個神界,如今隻有你一位天神而已了。”
阿波羅說道:“不可能的!憑你一人,怎麼能攻陷奧林匹斯?你這在宙斯麵前卑躬屈膝的下等神!”
對於這個‘下等神’的稱呼,哈迪斯表現得異常冷漠,但是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這個老者心中的波瀾:“既然你誓死要捍衛諸神的威嚴——那麼為什麼不將我打回冥界呢?”
阿波羅沒有回答,但是雙手卻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銀弓。
哈迪斯笑道:“你是在等待——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在等宙斯的雷霆將我轟擊!隻可惜,你等不到了!”
隻見老者得意地抬起幹瘦如鷹爪的手,並且隨著他攤開手掌,一條銀色的弧光逐漸放大,變成了一件閃電狀的兵器!這赫然便是宙斯手中,用來審判的雷霆!冥王的手中拿著奧林匹斯之主的武器,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已經不用多說了。
“看來就連天神都自身難保了——許諾,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曹年躺在許諾的懷裏,一邊說話,一邊吐著血塊,在哈迪斯出現之後,他身體的狀況急轉直下,沒剩下幾口氣了。冥王所帶來的,可不僅僅是威嚴而已,還有可怕的死亡。
“你說,我聽著!”許諾有些哽咽,將曹年摟得更緊了,似乎這樣能夠抵禦死亡的召喚。
“別摟這麼緊——我們所有人的性命現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我?我,我能做什麼——”
“別說話,聽我說!”曹年用盡力氣說道:“現在,你需要站出來,向阿波羅許願,這樣我們的任務才算是完成了——隻要是回到主世界,我們就全都還有救,你明白了嗎?”
許諾點頭。
“告訴阿波羅,我們的願望就是···”
雷霆出現的那一刻,天地頓時變了顏色。原本晴空萬裏竟然霎時間就變成了一邊黑,一邊兒白,天空之上,涇渭分明,光明與黑暗,以老者和阿波羅中間的分界線為界限,彼此相互較量。象征著裁決和至高無上的權利,雷霆是這個世界中最強大的力量,擁有它的神靈,就是世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