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萬家燈火樂昌平,一盞孤燈遊夜魂(1 / 1)

“何聽,聞清。”

忽聽得雜著喘息聲的兩聲輕喚從一篆著鬆柏雕飾的窗前傳出,聲音雖弱卻倒是驚的蟬聲弱了幾分。

月掛如勾,正瞧得門庭前的柳擺弄著蔓條惹得是池中的荷癡癡的望著。許是因有種種緣由,再不見得房內有任何動靜,這蟬因覺無事便又一聲一聲的聒噪了起來。

幾日後的一個正午,清庭畫似夢,閑雲擾惠風,描的是一幅祥和無爭的麗景。轉去細看這庭院,溪出望無源,青岡鎏覆地,岐山藏腹中加之這紫磚青瓦,真與相傳中的三元宮道不出來個上下之別,這庭院雖奇景層出,但令人生奇的卻是這偌大院落不見得一人,有的隻是草芥嘁嘁蟲鳥歡鳴。

“何府。”尋聲望去,在這本該熱鬧的街市隻孤著一位老者,打量來這老者發須鬢密白,身著著火浣赤色的長袍,手中握了根青皮裹著的手杖,杖頭像似隻豹首,見老者背駝馱天,一手撫須一手扶杖,凹陷的兩眼正望著府門的門匾散著炯炯的光。

老者並未多的停留,便徑直的走了進去,閑庭信步形容步履蹣跚的老者怕是言過其實了,但這老者入園倒還真是輕車熟路,行緩不遲,想來應是府中之人或是常客。

須臾老者駐足於一北房門前,環繞四方當是那晚傳出聲響之所,也不見老者敲門待答,信步便推門而進,隨進且觀到一大的香案供奉著財神比幹,隻是這香火像是許久未經打理了,轉眼一旁有一幅字謄寫“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以有餘奉天下?唯有道者。”細觀房內陳設簡雅與這偌大的空間道顯得格格不入。

見老者由北入室轉向西行,撥簾而入進了臥室,隻見臥榻之上躺了一人,觀其身已是知命之年,其麵露苦痛之色,其形有藍青色煙絮散出體外,老者倒也不驚,從長袍袖內取出一物,溫婉似玉,巴掌大小其上雕了一水狐,老者把這玉盤放在臥榻之人胸前,同時喋喋起了渾噩不清的語段,隻見那人體外的藍青色煙絮盡數歸攏入了那玉盤,片刻兩道遊魂從那人丹田處入了那水狐之口,忽的青光一震,歸了安靜,再看那人麵色倒舒緩了許多。老者麵露欣慰之色,在旁尋坐下了。

過了良久,天色已然暗了,臥榻之人輕哼了一聲像是醒了,這也驚動了閉目坐著的老者。“何聽,聞清。”臥榻之人又喚了兩聲,不見有人應答,他便想扶手坐起,這時正瞧見屋中坐著的老者,他倒是一驚。

老者見狀輕聲道:“何公莫驚,山人乃方文正,永徽年間得過貢士,時人又稱方文公。”臥榻之人聽此更是一驚,現今天啟年與那永徽年大抵差了千年之久,一時竟虛汗滿身,不知所措。老者像意識到自己言語有所出入,忙解釋道:“山人屬此地掌者,造冊鄉裏,攥姓氏,記功過,考得失,舍於西南土地廟中。”

臥榻之人聽罷神色稍緩,恭謙的追問到:“不知方文公為何到此?怎不見得府中丫鬟小廝相奉?”臥榻之人也是奇的很,往常小廝丫鬟定在左右侍奉,今日卻不見一人,方文公答道:“不瞞何公,你已然身死,三魂盡天,七魄入地,僅剩一副殘魄歸於這輪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