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1 / 2)

第十四章

整個大殿安靜肅穆。眾大臣都屏息凝氣,等待著年輕王者的最後裁決。夏漓坐於王座之下,冷眼打量著那些麵無表情卻各懷鬼胎的臣子,手一下一下敲著大腿。他們想要剝奪兵權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隻是天下兵權是他唯能想到的給予那個人的最大寵溺。趙家世代為將,官拜公爵,為了能讓那個人有哪一天入宮為主的可能,他削去了那個人繼承爵位的資格,而是從旁支中另立他人。王後的憤怒,那個人的不屑,曆曆在目。看著大殿上一個個貌似忠良的臣子,夏漓突然覺得疲憊萬分。他隻是想寵一個人,即便把他寵得無法無天也在所不惜。

“削去趙綾暄軍權,誰又能為孤守住北方疆土?”那人桀驁不馴卻如同一柄利刃,光芒四盛。

“若敵人來犯,你們誰能替孤大殺四方?”

文官行列中走出個年輕文官,拜倒。“臣黎白術願往。”

“你一介文官拿什麼禦敵?無縛雞之力的雙手還是滿是迂腐文章的腦袋?”夏漓嘴角微微勾起,“從今天起,孤不想再看到任何彈劾趙將軍的奏章和言論。”

夏漓緩緩站起,眼掃過每位大臣的臉,最後定格在黎白術身上。“說孤昏庸也好,說孤耽於美色也罷,趙綾暄這個人孤絕不允許任何人動他!好了,退朝吧。”

夏漓來到飛雲閣時,淩軒正執筆作畫,自從上次王後家宴的鬧劇後,飛雲閣愈發被孤立了,吃、穿、用度無不是王宮裏最次等。淩軒性子淡,倒也不在乎。隻是侍書經常抱怨。淩軒對於所有都別無所求,隻願一年之約盡快到期,那樣他就可以逃離這座牢籠,這個讓他喘不過氣來,噩夢連連的地方。夏漓也不打擾淩軒,隻是靜靜站著,看著他慢慢揮筆成畫,看著他的眉眼逐漸生動。這樣的神情是在那個人身上所沒有看到過的。那個人啊,他放在心尖的那個人飛揚跋扈,不可一世。淩軒擱下筆,抬眼,隻來得及看到那轉瞬及逝的金黃色衣角,淩軒微微歎氣。他本也是個滿懷抱負的青年,卻被囚於這看似華麗、尊貴無比的金絲鳥籠,成為整個燕梁國的笑柄。要說不怨夏漓那是不可能的,隻是恨了又如何?

在一邊研墨的侍書抬頭,淩軒提著筆呆立在一邊,任筆尖滴落的墨汁渲染了大片的紙,眼神飄忽。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

淩軒笑笑,複又低頭。在這暗藏殺機,步步凶險的王宮,不知道他還能走多久。他曾像飛雲閣的下人旁敲側擊過,得知他是夏漓帶回來的第一個男人——以男寵的身份。他讀書二十載,從未想過某一天他回成為禁孌。

出了飛雲閣,夏漓步子一轉,朝馥蓮宮方向走去。

“王上駕到!”

屋外傳來大太監尖利的聲音,趙綾妍眉頭微皺,起身,向著夏漓輕輕福了一福。

“免禮。”夏漓一擺手,坐到上首座看向眼前的女人。趙綾妍也扭捏,他既想看她又何必做小女兒家的姿態。“王後聽說了麼?張福海暴斃了。”

趙綾妍的動作緩了一緩,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是麼?那麼王上希望臣妾作何反應呢?”

“似乎王後對聽到這個消息並不驚訝?”

趙綾妍抬手,綠綺端著托盤進來,趙綾妍擦了擦手,把玩腕間的綠玉翡翠。“終究是個奴才,臣妾沒有必要大驚小怪。更何況王上答應過哥哥,要還我一個清白。臣妾相信王上自有判斷是非之能,定不會委屈了臣妾。”

夏漓冷哼,手重重拍在案幾上。屋內站著的一幹太監宮女齊刷刷跪倒。“孤倒是不知道王後何時變得那麼伶牙俐齒了。”

趙綾妍也不看夏漓,自顧玩著手鐲。“王上又何時正眼瞧過臣妾?”即便是大婚時,他也不曾細看過她。她得以嫁給夏漓皆因她是鎮國公的二女兒,隻不過因為她姓趙。她十五歲嫁給夏漓,至今她已有二十。在這五年時間裏,夏漓在她宮中留宿的次數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