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來的這麼突然,以至於卓槿在側殿聽到消息時心裏頓時為之一緊,她想到了右齊國,她想到了父親和大哥。可是時間緊迫來不及問太多,隻得先收拾東西,待到踏上回程時才聽到風聲說是安臨國舉兵來犯,卓槿頓時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緊張過後又想到右齊國中那幾位皇叔怕是在為皇位相爭,哪裏會有時間精力來攻打大陳。
回到皇宮後,皇帝馬上召見了群臣商議對策。而皇後則帶領眾嬪妃去向太後請安,卓槿自然是陪著嫻妃去了。雖入宮三年卻是第一次看見太後,以前是因為品位不夠,到了夠的時候太後卻又去了霧雲寺,隻是沒想到現在會是因為這樣的因由而見到太後。趁著太後和皇後說話的當兒,卓槿站在嫻妃身後貌似無意地開始打量起太後,太後年齡應該在花甲開外,但是因為保養得宜隻看得出來四十歲的神色,依然是光彩照人,不難想象當年是何等傾國傾城。太後著的是朱色百鳥朝凰彈墨暗花錦衫,下襯的是同色祥雲鉤絲望仙長裙,儀態萬方又華貴流露的流竹淩雲髻上龍鳳點翠步搖更是畫龍點睛,皓腕上一對上好羊脂白玉鐲子據說是先帝的聘禮。太後雖素不愛繁多的首飾但僅有的幾樣卻是天下難尋的。太後是一臉的和藹可親,仿佛隻是尋常人家的祖母,可是舉手投足間言談間所透出的威嚴都足以讓人不敢心生不敬。
太後問過皇**裏的一些大事,又叮囑皇後要管理好**,讓皇帝安心處理前朝事物。她目光一轉,看向了左下方的嫻妃,照例也隻是問些尋常的,忽然她像感覺到了什麼似的,神色有些許激動地問嫻妃:“哀家好像隱隱聞到白芙蓉的味道,是嫻妃身上的香包嗎?”嫻妃仍是一臉恭謹地回答道:“回太後,是臣妾的香包。”太後笑了,眼眸裏寫滿了回憶:“有多少年沒聞到這熟悉的味道了?這麼淡哀家還以為哀家聞錯了,以前素太妃在時最是鍾愛這白芙蓉。”說道素太妃太後眼裏頓時黯然了,知情的都知道太後當年入宮為後時其妹一同嫁入宮中,隻可惜紅顏薄命,患惡疾而逝。太後許久說不出話來,永安宮內一片沉寂。
嫻妃頓時跪下,歉然說道:“臣妾不好,引得太後傷心,請太後降罪。”本來以為嫻妃討了太後歡心而心中暗自不快的嬪妃們,此時見嫻妃苗頭不對,有的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態,也有人想為嫻妃說情。而最高興的莫過於皇後,皇帝一向侍孝極誠,而自己與太後卻一直親密度不夠,怎麼也不能便宜了嫻妃,一向樂意賣人情賺口碑的她也隻是恭謹侍於一旁。皇後尚且如此,旁的想幫嫻妃說話的也沒動靜了。太後眼裏籠罩的水霧漸漸散去,似終於從追憶中醒了過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嫻妃,連忙說道:“嫻妃快起來吧,哀家隻是想到了一些陳年往事,一時出了神,並沒有責怪你。”
嫻妃再行了一次禮,才起身,真誠地說道:“讓太後睹物思人而傷心實在是臣妾的罪過。”太後笑笑,向嫻妃伸出手,嫻妃連忙上前扶住太後,太後握住嫻妃的手說道:“你這孩子,總是懂事的讓人心疼。你要實在過意不去,不如忍痛割愛把這香包送與哀家可好?”嫻妃笑著說:“嫻妃當然樂意,隻願太後安好臣妾便高興了。”當下便解下香包雙手呈與太後,太後拿過香包,交於牡丹吩咐好生收著,又吩咐牡丹把上次進貢的東海明珠項鏈拿來給嫻妃。果然是顆顆圓潤光澤,嫻妃雖受寵得過上好的明珠項鏈,但如此大顆的怕是隻有太後和皇後才有份擁有,眾人暗地裏眼紅的又不知多了多少。
嫻妃本想推讓不要的,這實在過於貴重了,可是太後慈祥卻不容反駁地說道:“這就當是哀家奪人所愛的一點補償了,嫻妃便收下吧。哀家今天也倦了,想必你們也累了,大家都早點回去歇著吧。你們都是皇帝的嬪妃,盡心伺候好皇帝讓皇帝不必憂心**便是你們的本分,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