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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卿言的屍體停放在大廳遲遲沒有下葬,黎墨一直抱著她的屍身不準任何人靠近。

我沒事跑到大廳外偷偷看過,可黎墨隻是安靜的抱著她,看著她的臉一句話也不說,那專注的表情好像抱著這世間最珍貴的物什。家裏的下人走上前試圖勸說他放下:

“將軍,若是再不讓夫人出殯,這屍體可就爛啊。”

可是黎墨仿佛沒有聽到,並不搭理。

府裏給我們三個每人都安排了房間,可是大黑小黑每天都在一個房間待著不知道幹嘛,我無聊的時候去找他們玩,每次走到房間外就聽見屋裏的東西劈裏啪啦的摔在地上,我敲門的時候又聽見他們兩慌慌張張的收拾著什麼,推開門的時候兩人都是衣冠不整,屋子裏一片狼藉。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玩什麼,都不帶我,太過分了。

就這樣過了三日,卿言的屍身已經開始腐爛發臭,黎墨終於同意下葬。

那天望月城下了一場雨,在這終年黃沙彌漫的城池,這場雨來的詭異而突然。送葬的隊伍在望月城浩浩蕩蕩的走了一圈,哀樂在城裏的每一個角落回響,好像到此刻我才相信那個手持長鞭的黃衣女子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人世。我在凡間待了短短的一段日子,卻已經經曆了幾場死亡與分離,人命的短暫和脆弱讓我不禁扼腕歎息。我看著送葬的隊伍中的黎墨,他還是那樣安靜,安靜的好像下一刻就會離開人世。

此後的幾天整個將軍府都是一片低沉,府裏的每個人都不敢大聲說話。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中我越發的覺得呆不下去,好幾次我都想去跟黎墨告別離開,可是每次都被小黑拽回來,他隻是告訴我我們還需要留在這裏,卻不講清楚。我覺得他就是看中將軍府的廚子了,想在這混吃混喝,這個臭不要臉的家夥。而大黑此時難得的和他在同一個陣營,也不知都他們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我本來想一個人告別離開,可小黑給了我一個不能反駁的不能離開的理由。

“出了這將軍府,你可能至少走上十天才能吃到正兒八經的中原美食,除非你用縮地訣很快就到安陽城,但是我想你應該不會想這麼早見到饅頭小崽子。”

好強大的理由。

“饅頭小崽子是誰?”

“他叫彼岸娘親,叫我爹爹。”

大黑小黑又打了一架。

轉眼就到了卿言的頭七,那天黎墨準備好祭拜的東西早早就去了墓地。小黑則讓我同他撚了隱身訣一同前去,當然,大黑也很不要臉的跟來了。

到了墓地,黎墨把東西放在墓前,就在墓碑旁邊坐下,說起話來。

“之前你栽在房間的山茶花昨日開了,很漂亮。”

“我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們的孩子肯可能是一個女孩,像你一樣漂亮的女孩,你在下麵不知道有沒有找到她。”

“卿言,我不怪你的,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會生你的氣,你,,”

黎墨在那說了很久,一字一句說的很慢,他說了很久,說了很多,可是越往後麵他的語氣越哽咽,直到最後還是抑製不住哭了出來:“卿言,是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們三個就呆呆的站在他旁邊看著他哭,雖然他看不見我們,可是我還是覺得這幅場景很別扭,想說一句話緩解一下氣氛,我還沒來得及張嘴,大黑就說話了:

“你說這大男人,還是堂堂一個將軍,怎麼說哭就哭了。”

“若是痛及深處,能哭出來反而是件好事。”小黑一臉深沉。隻是這一次大黑沒有跟他爭辯,他看著小黑,似乎想說什麼。但隻是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黎墨在那待了整整一天一夜,而我們就陪了他一天一夜。雖然他看不見我們。

直到第二天天色漸亮,他才打算起身回府。小黑把倒在他身上睡覺的我揪起來,一臉的嫌棄:“我說我帶你來是來辦事的,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還有,下次再敢把口水流到我衣服上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

“你能不能對我妹子溫柔點,好歹她哥哥還在這看著呢。”